良種的蒙古戰馬,被用來長途運輸八具普通的棺材,的確算是一件怪事。
趕車的身形高大,卻看不清麵目,他的身影被高高壘起的棺材陰影籠罩,所以看不清麵目。
熊倜道:“你覺得這車是不是有點奇怪?”
史雲嵐道:“不錯,的確很奇怪。”
熊倜道:“至少我應該過去看看。”
史雲嵐道:“你為什麼非要管這些不相幹的事?”
熊倜道:“這些並不是不相幹的事。”
史雲嵐望著熊倜,道:“難道人家用馬車拉棺材會和你有關係?”
熊倜道:“與我沒有關係,卻與花童姥可能會有關係,花童姥詭異無常,說不定這棺材裏裝的便是那幾位武林高手。”
史雲嵐笑道:“你是不是想救那幾位武林高手想瘋了,看見什麼都會覺得與他們有關係。”
熊倜道:“我的確很想救他們,但我還沒有瘋。”
史雲嵐道:“我真搞不懂,你不過和他們認識不久,沒必要如此拚命。”
熊倜道:“男人的事女人不會明白的。”
史雲嵐保持沉默,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肯定。
熊倜接著道:“有些人認識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也隻能算是認識,而有些人就算認識一天,便會成為知己,成為兄弟。”
馬車呼啦啦疾馳而來,轉眼已到跟前。
熊倜腳尖蹬地,一個縱身躍起一丈餘高,在空中好似展翅的雄鷹,向著馬車上的棺材滑翔過去。
熊倜腳尖還未落下,卻有一股寒意衝了上來,隻見黑暗中一道銀光宛如蛟龍出水,向著熊倜下盤攻了過來,瞬間已經攻出十六劍,每一劍皆直取熊倜要害大穴。
熊倜連續向後三個後空翻,好似戲台上的武生,這也是無奈之舉,誰也想不到一個趕車的車夫,劍法竟然如此高超,他一劍接著一劍,瞬間刺出三十餘劍,而且劍劍相連,招招密不透風,絕不給熊倜喘息的機會,實際上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
馬狂奔,車疾馳。
兩旁樹影幾成虛幻,那車夫一柄精鋼劍虎虎生風,招招精彩絕倫,實是劍道高手,他每一招威力十足,必取熊倜要害,卻又能收放自如,一招不中,一招又起,整整一百二十劍一氣嗬成,熊倜始終還是沒有拔出劍來。
高手相遇,勝敗隻在一招半式之間,絕不容絲毫差池。熊倜沒有拔劍,還有一個原因,便是觀察對手招式,隻有掌握對手出招習慣,方可一招製勝。
熊倜的招式以快為上,一般劍客絕不會接他十招之上,可這車夫竟然在一百招內不出漏洞,好似熊倜每一招都在他意料之中。
一百二十招一過,那車夫突然變招,一劍斜下三分,直取熊倜第三根肋骨,熊倜縱身後躍,那車夫劍尖上挑,刺向熊倜咽喉,熊倜腳尖再一點,躍下馬車,那車夫竟然緊隨而下。
此時馬車絕塵而去,熊倜這才注意到已經出了那片樹林,到了郊野之外。
月光明亮,熊倜再看這車夫似有幾分眼熟。
那車夫雙目怪異,木然瞪著熊倜,毫無表情,讓人想到死人的眼睛,月光之下臉色蒼白,他不像活人,卻像是一副僵屍。
這僵屍車夫一劍刺來,熊倜經過一番交戰,已經對他招數知曉五六成,卻還是不出劍,而是用一把未出鞘的劍來回格擋。
僵屍車夫出劍越來越快,熊倜見招拆招,一把鑲滿寶石的劍雖未出鞘,卻也是舞得密不透風,夜色中鐵器相撞,叮叮作響,火星四濺。
僵屍車夫一劍刺來,熊倜側身貼著劍鋒,不退反進,一劍刺中他的咽喉,隻聽“咯”的一聲,那僵屍車夫仰麵直挺挺倒了下去。
史雲嵐此時已經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問道:“你為何不殺了他?”
熊倜道:“我並不想殺他,所以一直劍未出鞘,隻因為我已經認出他,知道他正是我要找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