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三姑的漁船行至大江中心,突生異狀,船身開始顛簸盤旋,竟好似水鬼作怪,加之日頭已落,光線暗淡,看不清楚,情形即刻變得令人擔憂。
封三手手按船舷,驚道:“三姑,是何狀況?”
水三姑也是慌亂起來,道:“三姑我十幾年來橫渡大江無數次,也不知這是何道理,不知是不是水鬼河神發怒?”
封三手奇怪道:“這渡口十幾年未曾出現如此怪事,我等首次在次渡江,怎會便又到了水鬼河神?”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漁船顛簸盤旋,倒還不是最糟,畢竟熊倜與封三手現如今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遇到此事倒不會太過驚慌,施展一身功夫尚可應付得了,但有一件事卻令他們束手無策。
這另一件事便是水三姑的漁船開始漏水,熊倜起先隻是聽到船艙之內異聲響起,隨後便是汩汩的流水之聲,緊接著船內水位迅速上漲,頃刻之間便淹沒至腳踝。
入冬季節,這江水徹骨冰寒,加之此時漁船正在大江中央,這漁船若是沉入江中,他們便毫無著腳之處,頃刻之間便會葬身江底。
任何人臨死之前皆會緊張,恐懼,封三手已經感到那種緊張與恐懼,但水三姑卻沒有。或許是水三姑十幾年來回於大江之上,以她的水性逃命自保不會太難。
熊倜從水三姑的眼神之內沒有看到緊張與恐懼,水三姑同樣沒有看到熊倜的眼裏有任何緊張與恐懼。
熊倜道:“三姑,你這漁船正在漏水。”
水三姑道:“我知道。”
封三手驚叫道:“生死攸關,如何逃生才是關鍵。”
他的意思自然是說,熊倜與水三姑怎會如此鎮靜的談論漁船漏水,而不直接關心如何是好?
熊倜並未接封三手的話,又向水三姑道:“那麼你的漁船一定是保不住了。”
水三姑道:“不錯。”
江水即將淹到船舷,熊倜一用力,便從漁船之上卸下兩塊木板,熊倜道:“包袱給我。”
封三手一愣,不解道:“啊,你……你要喝酒?”
熊倜道:“快!”
“哦。”封三手解下包袱,遞了過去。
熊倜將兩個裝滿酒囊的包袱牢牢捆在木板兩端,這酒囊本就裝酒不多,此時變成了羊皮氣囊,托著那兩塊木板,浮在水麵之上,竟好似一個木板筏子。
熊倜將昏睡中的夏芸置於這筏子之上,封三手此時方才恍然大悟,熊倜當初令那張伯沽酒,正是以防渡江之時出現不測,他不禁感慨熊倜觀察之細微,安排之周密。
漁船已經完全沒於江水之中,封三手歎道:“多虧了你這法子,我二人想必勉強可將夏芸姑娘運過江去,三姑她……”
封三手本想說,水三姑水性甚好,想必可以照顧好自己,但話說到一半他便驚得呆住了,水三姑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既沒有聽到任何入水之聲,又未看到江麵之上大的漣漪,那水三姑竟然鬼魅一般消失,熊倜已然想到水三姑身份神秘,有可能會是五行殺手之一,但卻萬萬想不到她會如此詭異消失,頓覺一陣膽寒。
熊倜道:“快走。”
封三手當然知道,此時此地必定隱藏著無限險惡,絕不可以久留,兩人隨即於這江麵之上,推動載著夏芸的筏子,遊向大江對岸。
熊倜與封三手於冰冷的江水之中隻覺寒意刺骨,牙齒咯咯作響,運起全身內力,方可勉強支持,誰知天不憫人,更加詭異之事再次發生。
今夜無風,江水緩緩流動,雖然冰冷,但尚且平緩,突然之間大江之上竟無風起浪,一個浪花打來,那簡陋的筏子連同夏芸一起側翻,封三手一陣慌亂,一手拉住木筏一側,死不放手。
熊倜穩住木筏另一側,道:“穩住了,到了對岸,我請你喝酒。”
封三手知道熊倜此時內心同樣驚慌,他如此一說隻是想要穩住封三手心緒,但封三手聞聽此言還是感到好了不少,道:“無風起浪,想必那水三姑所言不差,真的有水鬼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