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東南突然提到鬼琴娘娘這樣一個名字,熊倜、封三手與黑月三人從未聽過此人名號,三人不禁麵麵相覷,但另一名被熊倜救起的鏢師此時已醒了過來,聽到鬼琴娘娘竟駭得麵如死灰,渾身顫抖起來。
那名鏢師聲音顫抖,道:“魯大哥,真的是傳說中的那個地方麼?那個地方真的存在麼?”
魯東南道:“老三,你不用怕,咱們做鏢師的,整日裏在刀頭上舔血,還怕死不成?”
那人道:“我杜老三並不怕死,隻是想起上一輩交代的那些武夷山的傳說,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我寧願一頭栽在這洪水裏淹死,也不願這裏便是那個地方。”
杜老三一直不願提起魯東南所說的地方名字,隻說是“那個地方”,可見他是何等得恐懼。
魯東南歎道:“老三你糊塗啊,若真是另有一條穿過武夷山的路,即便是刀山火海,咱們也要試它一試啊。”
杜老三滿麵冷汗,向後退縮著,嘶吼道:“不去,我不去,那樣的地方我寧死也不會去的,要去你們自己去。”
熊倜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他早已看出,那個地方必定異常恐怖,於是他問道:“魯師父,那到底是何地方?”
魯東南搖了搖頭,木然道:“沒有人會知道那地方的名字,即使以前的老鏢師也不知道。”
熊倜等人一陣疑惑,不禁感到茫然,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竟然將飛劍山莊的鏢師杜老三駭得魂飛魄散,這樣的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熊倜死也不會相信的。
魯東南接著道:“據說,那個地方歸鬼琴娘娘管轄,凡是擅自闖入的,輕則命喪當場,重則……重則……”魯東南說到此處,竟已滿頭冷汗,再也說不下去。
黑月瞪著一雙圓眼,駭然道:“到底重則怎樣?”
魯東南鼓足了所有勇氣,終於道:“重則魂魄被那鬼琴娘娘攝去,變為行屍走肉,再被她慢慢折磨而死。”他話一說完,渾身也已虛脫,頓時癱軟在地。
眾人聽得毛骨悚然,杜老三早已雙手捂頭,趴在地上,恨不得鑽進石頭裏藏起身來。
熊倜思索片刻,失聲笑道:“老一輩留下來的神話傳說,竟有如此駭人麼?”他如此一說,一是不大相信鬼琴娘娘這一說法,另則是要穩定眾人情緒,尤其是魯東南與杜老三。
誰知魯東南肅然道:“多年來原本我也半信半疑,但此刻登上這晾琴台,再觀察四下地形,竟與傳說中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熊倜感到背後一陣涼意躥起,手心冷汗早已沁出,他卻不動聲色,道:“哦?”
魯東南道:“每到月圓之夜,鬼琴娘娘便會在晾琴台出現,晾曬她那把古琴,彈奏詭異淒婉的曲子。”
此時最多不過未末申初時辰,但天色陰暗,洪水咆哮,此情此景之下,熊倜、封三手、黑月三人聽得後脊涼意頓起,杜老三則以頭搶地,渾身哆嗦得如同篩糠一般。
試想月朗星稀之夜,群山之中一片空寂,山穀兩岸暗影斑駁參差,形若猛鬼怪獸,暗藏於懸崖峭壁之中,一道身影宛若木葉飄落於這石台之上。
山風嗚咽之聲斷斷續續,如瘦鬼哭泣,鬼琴娘娘雙手宛若無骨,輕輕自古琴之上滑過,瞬時山穀間憂思之聲悄然而起,環繞山脊溝壑之間,如泣如訴,此時若有人打此經過,魂魄怕是早已飛至九霄之外。
熊倜心中雖然感到此處必有蹊蹺,但他依舊淡然一笑,道:“魯師父,前輩們流傳下來的傳說固然有其原由,但多多少少會誇大其詞,所以也不必太過擔憂了。”
或許是熊倜的話說動了魯東南,隻見他歎道:“事已至此,我們也隻有繞過石台前方那道山梁,看看是否真有出路了。”
封三手道:“不錯,到底是真是假尚不知道,我們隻顧在此自己嚇唬自己,也實在太過可笑了。”
魯東南將杜老三攙扶起來,再三勸說之下,杜老三方才答應一同向前,但卻緊跟在魯東南身後,前方由封三手與黑月探路,熊倜一人負責殿後,確保他二人安全無恙。
繞過前方山梁,並沒有傳說中所說的旋山鬼路,而是一塊塊突出的岩石,相互錯落,重重疊疊,忽高忽低向前延伸而去,這一側山峰俱都由岩石構成,並無藤蔓樹木,所以勉強能夠向前行走。
轉過兩道彎,前方一座山峰好似由一整塊巨大的岩石形成,但山腰之間卻有一道豁口,愈向前便緩緩升高,好似天神以巨斧劈出了一道口子,又宛若是這麵山峰一張歪斜的大嘴微微張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