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叔微微點頭,顯然是相信了熊倜所說的話,其實熊倜所編造的謊言絲毫不見高明,但鬼叔急於知道來龍去脈,加之熊倜對東海千年海蠍以及仙青藤的描述又很真實,所以便如此容易的蒙混過關了。
熊倜隨後又說,那女子或許是見他為人忠厚可靠,便拜托他抄寫一部殘損的書籍,誰知那書籍便是玄門神功,後來她又指點他如何運功協助她療傷,等等。
待到熊倜囉囉嗦嗦說完之後,鬼叔又是一番盤問,那女子是何樣貌,後來又去了何處,她是否說過她出於何門何派,她到底從何而來,諸如此類。
熊倜又是一番胡編亂造,隻是說在鄱陽湖附近遇到此人,其他狀況自己不好打聽,所以自然一概不知。
鬼叔點頭自言自語道:“怪不得白雪這丫頭說,那日在吉安府附近遇到你們,其中你所用的竟是血煞門內功,原來你們果然是自鄱陽湖方向而來。”
“哦”熊倜心中一驚。
他暗想原來這些人在那次與東瀛流寇遭遇之時,便已開始留意他了,看來自那以後,她們便一直在暗中盯著熊倜的一舉一動,也不知在十裏林子奈何橋,她們是有意為之還是偶然與他相遇?
鬼叔好似已看出熊倜的心思,嘿嘿一笑,道:“不錯,白雪是在暗中一直盯著你的行蹤,不過並沒有惡意,我與鬼妹隻是要查出江無涯的下落。”
熊倜一則被曾紫霞與江無涯的故事所感動,另則也為了及早脫身,於是半真半假道:“鬼叔,在下的確不認識這位江前輩,也不知前陣子那位高人的去向,所以……”
鬼叔輕歎一聲,道:“無妨無妨,也許這便是命裏的定數。”
熊倜這一聲鬼叔叫得恰到好處,適時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鬼叔顯然已完全信任了他。
但他因為不清楚鬼叔他們這些人與藍彩菊之間的關係,以免陷入不必要的江湖紛爭之中,他依舊隱瞞了藍彩菊隱居鄱陽鬼域荒島的事實。
“不過,”熊倜接著道,“以後若是遇到那位高人,我定會替你們打聽江前輩的狀況,並想辦法及時通知你們。”
鬼叔眼中一亮,隨即自懷裏摸出一枚半個手掌大小的腰牌,道:“你若是找到她,便在附近連續三顆樹木陰麵,離地三寸的地方印上這個印記,我便會找到你了。”
熊倜接過那枚腰牌,隻見那竟是一朵杜鵑花的圖案,雕刻精細,想必這便是昔日血煞門的腰牌了。
鬼叔又道:“這個腰牌你可要收好了,切莫在他人麵前顯露了出來,更不能將它丟失了。”
熊倜自然知道,血煞門的腰牌若是重現江湖,必定會令中原各大門派驚慌失措,到那時也必然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他自己也會因此麻煩不斷。
所以他道:“鬼叔放心,我會小心的。”
鬼叔欣然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頓了一頓,他又接著道,“不過,你所答應我的事情,且不可不當一回事,因為血煞門雖然已是八十年前的事情,但我們的辦法卻還多得很。”
他說前一句時,看起來還是春風滿麵,如老友敘舊一般溫和,但說到後麵一句,那一雙小眼睛卻突然迸射出攝人魂魄般的淩厲光芒,熊倜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鬼叔的目光總好似尖刀一般銳利,他望著熊倜,忽又變得溫和起來,他幫熊倜拉了拉衣領,道:“晴天的晚上總是有點冷,年輕人還是要多注意風寒。”
他那神情好似一位慈祥的老人在關心自家的孩子,但熊倜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之中隱藏著一絲劍鋒般的威脅,他知道這是鬼叔在警告他,切不可存一絲僥幸心理,妄圖欺騙他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熊倜心中暗罵一聲“老鬼”,嘴裏卻不得不佯裝感激道:“多謝鬼叔,我會多留心的。”
鬼叔眯眼一笑,朝著遠處一指,道:“好了,自那個方向一直向前走,繞過那道岩石,便會到達方才那些懸棺之處,翻過三道山梁,沿著山穀向東三十來裏,便出了武夷山。”
熊倜心中一驚,他怎會如此便輕易放過自己?難道是自己那些謊言編造的甚是高明,所以他信以為真?還是這“老鬼”這一招暗藏著什麼陰謀詭計?
這機會來的太容易,也太突然,所以熊倜竟不敢相信,但他絕沒有的選擇,他隻有選擇相信。
於是他拱手行了一禮,道:“那麼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