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骨魂在不停地勸,熊倜他們三人隻能不停地喝,那些體態婀娜的少女也在不停地斟酒,不多時一壇上好的竹葉青已被他們四個人喝得底朝天。
四個人喝得都不少,麻骨魂也不例外。
熊倜是五毒門的老朋友,也是麻骨魂最重要的客人,他自然喝得最多。
酒喝得多,但熊倜並沒有喝醉,這個時候他絕不可以喝醉,因為他沒有忘記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時候。
此時此刻,五毒門正麵臨神秘詭異的左大善人,貴陽城很有可能突然冒出一個看似普通,但實際上卻是左大善人派來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是針對五毒門的一流殺手。
如此危險的時刻,如此危險的地方,熊倜怎會掉以輕心?他絕不會,甚至連封三手與黑月都不會。
但有一個人卻好似偏偏忘記了這一點,他正是五毒門門主麻骨魂,或許他的內心太過沉悶,太過痛苦,所以才要借酒消愁。
當第二壇酒已熱好的時候,熊倜麵前的酒杯再次被斟滿。
酒斟滿的時候,便是麻骨魂這個好客的主人舉杯的時候,熊倜再次一飲而盡。
日頭已西斜,陽光穿過窗戶,照在大廳之內。
熊倜揉了揉肚皮,示意麻骨魂他需要出去一趟,酒喝得多的人自然需要出去想想辦法的。
麻骨魂自然心領神會,一招手,叮囑兩名門下弟子,道:“領熊少俠前去更衣。”
五毒門的弟子對熊倜極盡熱情周到,因為熊倜是五毒門的貴客,而且五毒門門主麻骨魂已叮囑他們照看好這位貴客。
對於麻骨魂的熱情周到,熊倜倒是頗為感激,但有一點,熊倜覺得甚是不解,那便是麻骨魂今日太過熱情,與昨日那副六神無主的情形簡直判若兩人。
按理說,麻骨魂若是認為熊倜與封三手昨日那番話頗有道理,所以便請熊倜他們三人來貴陽城吃飯,正如他所說,一則賠罪,二則查看貴陽城內一些細節,這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令熊倜想不通的是,麻骨魂進了貴陽城,為何徑直進了上善樓?他又為何隻顧著勸酒,反倒將查看貴陽城忘得一幹二淨?作為五毒門門主,如此重要的事情怎可當做兒戲?
等到熊倜回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想通這些事情。
殘陽如血。
如血的殘陽透過天窗,照在樓道裏,那些五毒門弟子的麵龐也在夕陽之下泛著光芒。
五毒門的幫規一向很是嚴格,所以他們一直在貴賓大廳外的樓道裏站崗。
突然,一絲亮光一閃,一閃即逝。
熊倜看到了這一絲亮光,因為這一絲亮光很怪異,又有些熟悉,是一種詭異的青光,一閃便消失在樓梯拐角。
那亮光雖然一閃即逝,但熊倜絕不會看錯,那亮光的詭異任何人看過一次便會終生難忘,那詭異的青色光芒雖不是特別耀眼,但卻能給人一股攝人魂魄的感覺。
熊倜以前隻見過一次,那是在武夷山之時,他被鬼叔的內力震得墜落於雲海之下,偶然遇到的,鬼叔後來告訴他,那東西叫做食髓蠱,是一種極其恐怖的蠱蟲。
這裏距離武夷山可謂千裏迢迢,而且這是在貴陽城內最繁華的上善樓,這種東西怎會出現?
熊倜實在搞不明白,但搞不明白,並不是意味著他不清楚此事有多麼可怕。
於是他來不及多想,身形一閃,便衝了過去。
在這一眨眼間,熊倜的內心閃過無數個念頭,但在這一眨眼之後,他便瞬間一片空白,渾身一股涼意騰然而起,好似有一股鋪天蓋地的寒意霎時將他淹沒,凝固。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死人。
五毒聖使阿加約達倚牆而立,眼中充滿著難以置信的表情,漸漸地化為一片空洞。
熊倜身後的兩名五毒門弟子趕了過來,呆呆地看著阿加約達脖頸上五個血洞,那五個血洞裏並沒有向外冒血,因為每個血洞裏都有一隻醜陋的吸血蜈蚣,他們甚至能夠聽到吸血蜈蚣滋滋的吸血聲。
樓梯拐角的天窗是打開的,顯然敵人殺了阿加約達之後,是從天窗逃走的。
熊倜縱身一躍,自天窗竄了出去,一個翻身又躍上樓頂。
如血的殘陽染紅了貴陽城,寒風勁起,上善樓頂之上,熊倜的衣袂被寒風吹的獵獵作響,他看到的,隻有如血的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