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給熊倜他們下毒的人,絕不會是一般的人,所以老薛夫婦二人便絕不是下毒的人,而且熊倜看得出來,起初他們也絲毫不知道下毒的事情。
但薛大嬸此刻奇怪的言行,卻說明了一個問題,下毒的人是老薛夫婦所認識的,隻是他們也絕沒有想到那個人會下毒。
門外的黑影處,一個少年走進來的時候,老薛也終於覺得天旋地轉,雙腿發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與老伴兩人相互攙扶,絕望地痛哭起來。
那少年的神情顯然很興奮,好似一個人完成了此生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是一件極有意義的事情。
老薛夫婦絕望的痛哭聲,顯然影響了他的心情,於是他衝著他們吼道:“別哭了,哭喪似的,我還沒有死。”
老薛指著他罵道:“孽障,孽障呀,真的是你?難道真的是你下的毒?”他此刻還是不願相信那下毒的人便是眼前這個少年。
熊倜已猜出了這少年的身份,於是他道:“你便是薛得寶?”
那少年得意道:“不錯,我便是薛得寶。”
封三手冷哼一聲,黑月與麻雀兒也都冷冷地瞪著他。
薛得寶又道:“不過……”他有意拉長聲音,接著道,“你不該直呼我的名字。”
熊倜道:“哦?那麼我該叫你什麼?”
薛得寶一副很嚴肅的表情道:“薛大俠,你應該叫我薛大俠。”
熊倜道:“哦。”
薛得寶又解釋道:“明天整個江湖便會迅速傳遍一個消息,有一個人轉眼之間便殺了四個人,而且包括了中原第一快劍,你說這個人會不會一夜之間變得很出名?”
熊倜皺了皺眉頭,也肅然道:“嗯,你說得的確很有道理,而且一夜之間江湖之中便會多了一位新的大俠,人人都會尊稱他薛大俠。”
薛得寶笑逐顏開,道:“對對對,你真的很聰明,殺了這樣一個聰明的人,我也覺得很抱歉,很可惜,不過……能夠一夜成名,這也算是值了。”
熊倜笑道:“你以為成名很好玩麼?”
薛得寶道:“那當然,這個道理連傻瓜都會知道。”
熊倜深深歎道:“隻可惜傻瓜不知道一個道理,人的生命隻有一次,很珍貴,所以無論如何也是不可以隨便浪費的。”
老薛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自地上爬了過來,撕扯著薛得寶的腿,道:“寶兒,你可不能做啥事呀,既然毒是你下的,你快給他們解藥,他們興許會饒了你的。”
薛得寶一腳踹開老薛,罵道:“你個老糊塗,給什麼解藥,他們已命在旦夕,還怕什麼,他們隻要敢動一動,藥性即刻便會滲入經脈,一命嗚呼,你懂不懂?”
薛大嬸已哭得渾身無力,嘶啞著聲音道:“寶兒呀,傷天害理的事做不得,要遭報應的,”
薛得寶大怒,罵道:“你個老不死的,趕緊給我滾一邊兒去,你們沒什麼本事,沒給我留下一丁點家業,還在這裏壞我的大事,咒我要遭報應。”
熊倜閉上了眼睛,緊閉著嘴,他的拳頭已緊緊地攥在一起,每一個關節都已發白,手背之上一根根青筋暴起。
封三手冷哼一聲,道:“兩位老人家不用費心思了,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解藥。”
薛得寶驚奇道:“咦,你是如何知道的?”
封三手道:“因為這樣的毒藥並不是耗子藥,所以它並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買得到的。”
熊倜道:“所以必定有一個人給了你毒藥,並指使你來毒死我們。”
薛得寶譏誚道:“哼,你們都不算笨,但是你們還是中了我下的毒,所以這絕不影響我一夜成名,相反,你們越是聰明,我的名氣便會越大。”
熊倜歎了一聲,道:“你若是現在能夠知錯,還不算太晚。”
薛得寶一副既吃驚又疑惑的表情,道:“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熊倜道:“你還年輕,好好地孝順父母,經營好這家小酒肆,一家三口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實際上是很難得的。”
薛得寶道:“你是說讓我和他們一起在這裏過一輩子?”
熊倜道:“不錯,隻要你能夠知錯,我便答應絕不追究,你們一家三口依舊生活在一起,平淡而幸福,隻當什麼也沒發生過。”
薛得寶突然大笑起來,他笑得差一點背過氣去,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緊接著他道:“你這個人,真,真是有趣,即便是在天都要塌下來的時候,還要說笑話。”
熊倜一本正經道:“我說的絕不是笑話,你最好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