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離山自從叛離火神派之後,便臥薪嚐膽,隱居不出,不但馴養了詭異的劇毒白毛蝙蝠,而且最終練得了一手很是了得的武功,千音白蝠掌。
千音白蝠掌全憑雒離山一身詭異的內力,方才能夠發揮得如此極致,每一掌發出之時,不但無蹤可尋,而且毫無聲息,同時自掌力所發出的內力,卻能夠於兩三丈之外發出詭異的聲響,令對手產生錯覺。
為了練成絕世武功,一雪前恥,雒離山潛藏白蝠洞一十八年,利用劇毒白毛蝙蝠的陰戾之氣提升內力,最終大功告成,他也變得如鬼厲一般醜陋不堪,所以終日以黑布長袍遮麵,也極少涉足江湖。
熊倜雖並不知道得如此詳細,但他見這千音白蝠掌果然詭異,也不敢怠慢,連忙施展追星七步,身形瞬時向一側滑出一丈有餘,這才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被黑布長袍罩在其中,所以才瞬間看不到光線。
至於那如千萬隻蝙蝠的異響,熊倜也料到定是雒離山的千音白蝠掌所發,漫天的白影定是他的掌影來回變幻所致。
無論如何絕世高明的武功,隻要其內在實質被人看穿,便不會再那麼神秘,絕不神秘的武功便不會那麼可怕。
熊倜倒踏七星步,長劍“嘡”的一聲出鞘,寒芒一閃便刺向雒離山一十三處要穴。
雒離山手腕一旋,寬大的袍袖迅疾卷起一陣疾風,一片漆黑的長袍之中,慘白的雙掌忽隱忽現,其身形也迅捷詭異,竟將熊倜閃電般的劍招瞬時避開。
十一書生,穿山頭陀,以及金童子木童子與白蝠洞二十餘名弟子戰在一處,那些白蝠洞弟子想必都是雒離山精挑細選的精英,個個身法迅捷,出手詭異,竟將他們四人漸漸困在一處。
雒離山的千音白蝠掌更加迅捷詭異,熊倜與他交手二十餘招,竟絲毫也分不出高低上下。
十一書生等人已處於下風,若是他們有一人失手,熊倜必然陷於被動,所以他此刻隻有速戰速決,以防萬一。
轉念之間,熊倜也顧不得拘魂散反噬經脈的危險,凝聚七八成內力,使出一招七星奪魂,瞬間身形化作七個,一眨眼的工夫,七柄劍影刺向雒離山。
“住手!”
熊倜這一句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也很平淡,但是卻灌注了足夠的內力,所以每一個人都聽得見。
白蝠洞的弟子隻聽從雒離山的命令,尤其是這些精英弟子,哪怕是死也絕不會叛離白蝠洞和雒離山。
但他們此時卻聽從了熊倜的命令,雖然熊倜這兩個字的語氣並不嚴厲,他們還是不得不聽,因為他們已看到雒離山的脖子上架著一柄利劍,一柄殺氣逼人的利劍。
這柄劍正握在熊倜的手中。
熊倜接著淡淡道:“這柄劍很鋒利,我不能保證我的手此時不會抖,所以你們都退後,越快越好。”
二十餘名白蝠洞弟子都很聽話,他們很快便退至五六丈之外,他們的雙眼都死死盯著熊倜的劍。
雒離山道:“你為何不索性殺了我?”
熊倜道:“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的。”
雒離山道:“你即使一劍殺了我,憑他們也絕對威脅不到你。”
熊倜知道,他說的他們指的當然是那二十餘名白蝠洞弟子,於是他道:“這是兩回事。”
雒離山:“哦?”
熊倜道:“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雒離山道:“你會後悔的。”
熊倜道:“你走吧,以後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雒離山與白蝠洞弟子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熊倜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強自穩住翻騰的內力,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他的左手手掌之內好似要炸裂一般,散發著濃濃的紫黑霧氣。
“倜兒。”一個聲音顫抖著叫了一聲熊倜的名字。
那個聲音還是那麼渾厚,但此刻聽起來卻透著一股蒼老淒涼的感覺,再高傲的人,也會有感到如此無助的時候,哪怕他一直高高在上,一直都是一個向別人發號施令的人,也不會例外。
熊倜沒有回頭,他冷冷道:“我知道你是誰。”
熊鐵山道:“我知道你絕不會原諒我的。”
熊倜依舊沒有回頭,他不知要如何麵對這個人,他又道:“你這種人也絕不會在乎,別人是不是會真的原諒你的。”
熊鐵山話鋒一轉,又道:“他們五行殺手當初阻止你前來找我,隻是出於維護我的安全,並沒有想要傷害你,我想你看得出,當初他們要傷你絕不會太難。”
熊倜道:“不錯,你是高高在上的火神派尊主火鳳凰,你的命很貴重,其他人的命都無足輕重,你想要誰的命,從來都是舉手之勞。”
熊鐵山道:“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熊倜道:“那麼你是要我感激你,當初沒有讓他們要了我的命?”
熊鐵山歎道:“我是說,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還有……還有你的母親。”
熊倜竭盡全力理順任督二脈的內力,又道:“哦?你覺得你還配不配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