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江湖之中便無奇不有,這一日距離雙柳鎮整整八十裏的馬集鎮便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此處原本隻是一個村子,但地處交通要道,四方客商往來必經此地,多於此處歇馬打尖兒,久而久之北方馬販子看中此地,在此駐地售馬,這村子便形成了今日的馬集鎮。
馬集鎮並不大,但每日正午時分,此處便客流雲集,分外的熱鬧,絲毫也不遜色於八十裏外的雙柳鎮。
此時剛好便是正午時分,馬集鎮一如既往的熱鬧。
鎮外的大青石上,十來位泰山派弟子正在乘涼休息,為首的正是泰山派成名劍客,癡劍無情範赤劍,他手中那把劍便是他的標誌,赤紅的劍穗,赤紅的劍柄,赤紅的劍鞘。
範赤劍道:“天氣太熱,我們在此處休息一個時辰,但每個人都不可疏忽大意,尤其是你們兩個,都睜大了眼睛,每一個過往的人都不可錯過。”
兩名當值的弟子站立一旁,齊聲應道:“是。”
其中一位瘦小的泰山派弟子問道:“範師兄,姓熊的已失蹤了大半年時間了,我們還找不找得到他?”
範赤劍細眉向上一挑,道:“隻要他還活著,便一定會出現的。”
另一人道:“不錯,範師兄都說了,的確有人在雪域鎮見過他,後來他又到了貴陽城,隻可惜最終又不見了他的蹤影。”
範赤劍道:“以我的判斷,他雖然繞了一個大圈子,但他定是要去鄱陽湖方向。”
那瘦小弟子道:“哦,何以見得?”
範赤劍道:“因為他自以為已甩脫了各大門派的追蹤,而且他當初是自鄱陽湖方向來到飛劍山莊的,所以他定是要回到那裏的某個地方去。”
第二個弟子道:“那麼他此去的目的會不會與東皇劍有關?”
範赤劍揚了揚眉毛,笑道:“還是你小子心眼子多。”
一旁的那些弟子聽到他們提到東皇劍,俱都睜大了眼睛,困意全消,有幾個還湊了過來,道:“範師兄,快說說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與東皇劍有關?”
“不錯,有範師兄領著,我們定會一舉將東皇劍奪過來。”
“那是那是,到那個時候,泰山派定會宏圖大展,揚名於中原江湖,成為江湖中第一大派。”
馬集鎮街口蹲著兩名樵夫,他們的麵前都有兩大捆劈好的柴,顯然他們今天的運氣並不算不太好,連一捆柴也沒有賣出去,所以這兩個賣柴的樵夫看起來都無精打采,而且也都在打盹。
但忽然之間,其中一名樵夫抬了抬眼皮,他的目光很銳利,好似刀鋒一般閃過一絲光,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卻沒有人注意到他銳利的目光,又有誰會注意一個賣柴的樵夫的目光?
這個時候,泰山派那些弟子正在津津有味地談論著東皇劍的事情。
範赤劍壓低聲音道:“此事關係重大,你們切勿得意忘形,睜大眼,閉緊嘴,沒事別老是隻顧著吵吵。”
剛剛圍過來的幾個弟子連忙應聲道:“是是是。”
範赤劍環視四周,接著道:“你們別看這裏表麵上風平浪靜,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各大門派的眼線。”
“哦。”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內心也都暗自佩服他們的範師兄不愧見過大世麵,遇事考慮得周到詳細。
忽然之間,眾人的臉色變得異常嚴肅,他們同時又抬起了眼皮,睜大了雙眼望向遠處,因為他們所敬重的範師兄此刻已閉上了嘴,瞳孔收縮,一雙細眉不停地跳動。
範赤劍的眉毛隻有在緊張的時候才會不停地跳動。
那些泰山派弟子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狀況,他們隻看到一位穿著普通灰布麻衣的人,戴著一頂大大的鬥笠,令人看不清他的臉,此人手中還握著一把劍。
確切地說,那人的手裏握的好似是一把劍,因為那把好似劍一樣的兵刃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留一個手柄露在外麵。
頭戴鬥笠的灰布麻衣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若非要說他有何異於常人之處,那便是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也是五個指頭,不多也不少,但看起來確實有些不同,因為那隻手並不是常人皮膚的顏色,而是淡淡的紫黑色。
他的腳步並不快,但卻很穩健,他的腰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得很堅定,他走路的姿勢給人一種很孤傲的感覺,總是目不斜視,也或許他的餘光早已查看到周圍每一處角落,卻並沒有被別人察覺。
範赤劍的手輕輕抬起,所有在場的泰山派弟子便屏住了呼吸,好似隻要用力呼吸,便會驚動了那個灰布麻衣人似的。
他緊接著輕輕地站起身,那些泰山派弟子也跟著他輕輕地站起身,他的手再輕輕一揮,他們便跟著他遠遠地向著灰布麻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