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原本口幹舌燥,雙唇俱都裂出一道道血口,但他指尖那一滴血泉之水滴入口中,瞬即一道甘洌清甜的味道浸滿舌蕾,緊接著順喉而下,直沁心脾。
一種奇異的感覺漸漸出現,熊倜的咽喉不再疼痛,雙唇也由幹燥緩緩變為濕潤,他甚至能夠感到幹裂的血口已在悄悄地愈合,氣血亦由凝滯變得順暢。
天下之事當真無奇不有,如此荒僻的山穀地洞之中,竟有如此神奇的泉水,熊倜萬萬不曾想到,直到此刻亦是難以相信。
“叮咚”一聲輕響,晶瑩剔透的玉碗當中,水波微起,竟好似方才又有一滴泉水滴入。
熊倜附身於那塊稍暗的岩石之下,細細查看,原來這塊岩石並非色澤暗澀,而是因為濕潤,方才看起來不同於石壁其餘部分。
他伸手一觸,果然這岩石濕潤冰涼,浸濕的手指也果然微微顯現淡紅之色,看來這玉碗之中,正是由此岩石當中滲出的山泉水,而並非什麼血水。
但這石室看來至少已有數十年未曾有人進入,且這血泉玉碗俱都暗藏於石壁之後,那麼這血泉之水怎會隻有大半碗?
此事當真令人難以想通,熊倜此時亦無暇顧及如此之多,小心翼翼端起那玉碗,隻聽“叮”的一聲輕響,也不知是由何處發出,他驚得手臂一顫,玉碗險些脫手。
靜聽片刻,四處毫無異變,熊倜這才放心下來,輕輕將玉碗送至鼻端,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那氣息當真要比天下最甘美的泉水還要沁人心脾。
他猶豫再三之下,終於淺嚐一口,頓時神清氣爽,渾身上下一片透爽之感,奇經八脈也順暢了許多。
甚至於骨折受傷的左肩,亦感到一陣陣輕鬆舒暢,熊倜大喜,仰頭再將剩餘的血泉之水一飲而盡,瞬時左肩骨骼“格格”幾聲脆響,他連忙聳動肩頭,竟發覺被那巨人折斷的骨骼已完全愈合。
直到此時此刻,熊倜方才發覺,他的咽喉不但不痛了,雙唇亦不再幹裂,即便是饑餓之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此刻隻感到精神百倍,內力充盈,體力已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環視四周,熊倜心念一轉,暗想何不依照石壁之上的圖解,再次習練啼血心法?指不定內力大增之下,便能夠以掌力打開那道石門,就此脫困也說不定。
於是他盤膝而坐,靜氣凝神,運轉內力於任督二脈,直感到丹田內力源源不斷,好似取之不竭的山泉一般。
熊倜依照石壁之上圖解順序,緩緩催動內力,穿過一道道關穴,片刻之後便感到內力不但增強了近乎一倍,且他對於內力的收發控製之力亦非之前可比。
內力運行兩個周天之後,熊倜已感到渾身上下暖意洋溢,估摸著憑借自己內力,幾乎能夠一掌擊斷那塊石板,於是他起身向著石門走了過去。
那石板足足有三尺餘厚,熊倜此時內力充盈無比,竟感到自己能夠一掌將其擊穿,但不知此處是否設有機關機括,加之他左肩骨傷初愈,他忽然想到以左掌試探一番。
內力凝聚,緩緩沿著左臂經脈運行而上,果然暢通無阻,這說明熊倜左肩骨傷早已愈合如初,他左掌一掌發出,用了足足六七成內力,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石板微微一顫,卻並未斷裂。
整個石室亦是一陣微微抖動,緊接著竟有少許沙粒墜落,似是被熊倜內力餘威所震撼,即便他自己也暗自驚歎於自己此時內力之雄渾無比。
忽然他又是一驚,因為那塊石板雖然並未斷裂,但他的掌印已深深印在石板正中,呈現詭異的紫黑之色,同時伴隨著一縷縷淡淡的紫黑色煙霧不斷騰起。
他這才想到,為何上方山洞那巨人仇恨天,與他對過一掌之後,竟然手掌發紫,似是中了拘魂散之毒,原來仇恨天所中之毒果真是由他手掌發出,所以也即是說,向仇恨天下毒之人正是熊倜自己。
這念頭隻是一閃即過,熊倜此時自身難以脫困,哪有時間細想這些事情?
石室頂壁墜落的沙粒依舊未停,此刻反倒愈來愈多,熊倜不禁疑惑,難道這一掌竟要將這牢固的石室震塌了不成?
伴隨著“唰唰”的聲音突然大響,頂壁之上猛然間沙粒彙為流沙,傾瀉而下,熊倜連忙後退三步,又一塊石板“砰”的一聲劈頭砸了下來,駭得他額頭滲出冷汗,慶幸自己撤步及時。
緊接著四處流沙之聲大起,原本平整光滑的頂壁,竟然出現十數個裂縫,四處俱都是狂湧而至的流沙,猶如滔滔洪水,眼看便要將熊倜淹沒在這石室之中。
熊倜豈敢大意,這流沙最是難以應付,即便你內力如何強大,一旦擊向流沙,自然如泥牛入海,瞬息被其化解;無論武功如何高強的絕世高手,一旦身陷其中,自然難以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