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去的,可你還沒有告訴我,那是一個什麼案子呢。”

“你能現在就走嗎?我的委托人正在外麵的馬車裏,到火車上我再把全部案情告訴你。”

“稍等一下,我要寫個便條。”我急忙給我的鄰居寫了個便條,又到樓上向我妻子解釋一下,然後便馬上到門外石階上去找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衝隔壁門上的黃銅門牌點了點頭,說:“你鄰居也是個醫生啊。”

“是的,他也買下了那個診所。”

“這麼說來,很多時間以前那個診所就有了?”

“對,那個診所與我這個是在房子建成後一起成立的。”

“我敢肯定,你比他的生意要好。”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不過你說得很對。”

“你自己看看,你家的台階比他家的至少要薄三英寸,而我就是由台階的磨損程度確定的。請允許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委托人霍爾·派克羅夫特先生。我們必須趕上火車,馬夫,所以你得把馬趕快一點兒。”

坐在派克羅夫特先生對麵,我發現這個年輕人長得身材魁梧,氣宇軒昂,感覺他是個機靈的城市青年,就是那種被稱為“倫敦佬”的人。但從他下垂的嘴角裏,我總能感到一種有別於帶著愉悅的紅潤圓臉的異樣的哀痛。在去伯明翰的火車上,他才把案子講給我聽。

福爾摩斯說:“霍爾·派克羅夫特先生,請你從頭到尾地將你曾給我講過的那些事情再給我的朋友說一遍。華生,這件案子很不一般,讓我感到有些荒誕與不尋常。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興趣的。派克羅夫特先生,開始講吧。”

派克羅夫特先生看了看我,就說道:“在整個案子中,我感覺完全上當了,可是我又不敢肯定我是否真的上當了。事情是這樣的:

“過去我在‘考克森和任德豪斯’商行裏工作,你知道,這家商行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因一不小心卷入了委內瑞拉公債券案而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而我與其他的員工則在這家商行破產後,一起被辭掉了。我在那裏工作了差不多有五年時間。我拿著老考克森給我的那份評價極高的鑒定書,像許多人一樣,到處找工作,但沒有結果。我靠自己在考克森商行每星期三鎊薪水儲蓄下來的七十鎊過活,但很快,這樣的日子我就實在支持不下去了。為了找工作,我到處打聽,靴子都給磨破了。但到現在工作也沒找到,我也變窮了。我連回複應征廣告用的信封和郵票的錢都沒有了。

“我想你可能不大熟悉倫敦東部中央郵政區的情形。但在倫敦市內最富有的名叫‘莫森和威斯’的大證券商行裏有一個職位空著,而那家商行規定,所有應征的人都要以信函方式回複。所以雖然我也把自己的鑒定書和申請書都給他們寄過去了,但實際上我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哪知道那家商行竟給我回信說要我下周一去麵試,而且麵試一經合格,立刻就可以被錄用。當時我心裏就很納悶兒,不知道他們是如何選上我的。不過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從來就沒像這樣幸運過,而且就跟我在考克森銀行一樣,那裏的周薪也是三英鎊。

“然後就是我覺得非常奇怪的地方了。接到麵試通知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家裏抽煙,房東太太給我送來一張印有‘財政經理人阿瑟·平納’的名片。可我印象中並沒有這麼一個人,而且我更不知曉他的目的。當房東太太把這位先生引進來的時候,我發現這位中等身材的男人,頭發、眼睛和胡須全部是黑色的,惟一發亮的是他的鼻子。看起來他很珍惜時間,因為他腳步很快,而且說話的速度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