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簡直亂猜起來了。”摩梯末醫生說。
“嗯,不如說在比較,還有一點,您肯定又會把它當作胡猜,可是我可以確定,這信上的地址是在一家旅店中寫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假如您認真檢查一下,可以看出來,筆尖和墨水都曾給寫信人製造了不少的麻煩。寫一個字中間,筆尖就兩次落出墨水。在這樣一個短短的地址之間,墨水就幹了三次,這說明瓶中的墨水極少。私人的筆和墨水瓶很少會這樣。旅店的鋼筆和墨水經常是這樣的。如果咱們現在挨個到查林十字街附近的旅館檢查一下紙簍,隻要一找到評論被剪破的那部分,馬上就可以找出那個發怪信的人了。啊!唉呀!這是什麼啊?”
他把貼著字的那張信紙拿到離眼睛隻有一二英寸的地方仔細地查看著。
“啊?”
“沒什麼,”他一麵說一麵扔下信紙,“亨利博士,您來到倫敦以後,還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沒有。”
“有人盯您的梢嗎?”
“盯我的梢幹什麼?”
“我們就要談這個問題了。在我們說這個問題前,亨利爵士,難道您就沒有什麼可告訴我們的嗎?”
“什麼事值得說呢?”
“凡是不同尋常的事都值得講。”
爵士笑起來。
“我想失落一隻皮鞋是不同尋常的吧,先生?”
“您丟了一隻皮鞋嗎?”
“爵士,”醫生說道,“是您放錯地方了吧?”
“唉,他問我除了日常生活之外還發生過什麼別的沒有啊。”
“很對,”福爾摩斯說,“您是說您丟了一隻皮鞋嗎?”
“昨晚,我把鞋放在門口,今早就剩一隻了。這是我剛從河濱路買來的,還沒穿過呢。”
“如果您沒穿過,為什麼要把它放在外麵去擦呢?”
“那雙皮鞋還沒上過油,所以我就把它放在外麵了。”
“您一到倫敦就買了一雙高筒皮鞋嗎?”
“我買了很多東西,有摩梯末醫生陪我。要做一個鄉紳,就必須穿當地樣式的衣服。我花了六塊錢買了那雙鞋,可還沒穿,就被偷去一隻。”
“被偷去的那隻似乎是一件不成對就沒有用的東西,”福爾摩斯說,“我和摩梯末想法相同,那隻鞋不久會被找到。”
“先生們,”準男爵說,“我把已知的全都說了。現在你們應當把我們共同關心的事講給我聽了吧。”
“好的,”福爾摩斯回答道,“摩梯末醫生,請把您所知的再講一遍吧。”
醫生便從口袋裏拿出手稿,又講述了一遍,爵士認真地聽著,還不時發出驚奇的聲音。
“嗯,看來,我是繼承了一份附有宿怨的遺產,”他說,“我小時候就聽過這隻獵犬的事,可我從來也不相信。我伯父的去世——啊,這件事使我感到十分不安,而且到現在我還沒弄清楚。”
“是啊。”
“現在又出現了這封信。我想它與那件事是有密切關係的。”
“這件事好像表明:在沼地上發生的事,有人比我們了解得更多。”摩梯末醫生說。
“還有,”福爾摩斯說道,“那人對您並無惡意,因為他隻是向您提出了一個警告。”
“也許他想把我嚇跑。”
“那也是可能的。亨利爵士,目前有一個問題,您是否該去巴斯克維爾莊園呢?”
“為什麼不去呢?”
“那兒也許很危險。”
“您所說的危險,是來自我們家的魔怪,還是來自於人的呢?”
“這正是我們要弄明白的。”
“無論它是什麼,我已經決定了。同時,對於你們告訴我的事兒,我還沒有思考。我想好好想一下。現在已是十一點多了,我要馬上回旅店去,如果您能和華生醫生在兩點鍾時和我們共進午飯,我就能更清楚地告訴你們這件事讓我多麼震驚了。”
“華生,你方便嗎?”
“方便。”
“那就這麼定了,讓我給您叫輛馬車吧。”
“我倒想走一走。”
“我很高興陪您一起散步。”摩梯末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