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背影讓他絕望(1 / 3)

“你還要所有的女孩子喜歡!”思飛攥緊的小拳頭嗵地捶在他胸前,他故作疼痛地捂著胸口叫,“河東獅吼了啊!”一邊直往雨凝身後躲,雨凝笑著替他求情,子安站在中間卻一時呆住了,望著使性子左右追趕的思飛像望著一個夢,遙不可及。原來歡樂都是他們的,而他,什麼也沒有。

思飛說在結婚之前去一趟西山,理由是怕以後不再有盡情玩的日子。思飛、小宇、子安和雨凝四人同行。

雨凝和思飛下樓,小宇的車早到了,思飛上了他的車,這時羅子安也到了,雨凝有些為難地站住了,如果她也上小宇的車,對羅子安就會有冷落的意味,如果上子安的車,又有兩車兩男兩女兩對情人之嫌,她抬了頭,子安正朝這邊望過來,淺淺的笑卻已經給她做出了選擇,她回報一笑,朝著子安走過來。他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做出決定,而且不動聲色,過程是輕鬆、自然的讓人舒服,結果是有著有落的讓心踏實。

憂傷婉轉的曲子慢慢氤氳著,連歌詞也變成了濃重的音符。因為沉默,空間裏仿佛有了幽幽之氣。

子安一臉淡然地握著方向盤,雨凝仰躺在車後背上,看著反光鏡裏的子安,不經意地說:“沒想到你會喜歡這麼悲傷的歌曲。”

“我是放給你聽的。” 子安說。

“我?多麼不合時宜。”

“我總覺得你平靜的背後隱藏著什麼——或者極大的悲傷或著極大的陰謀。”

“子安,不要開玩笑了好嗎?”她皺了皺眉頭,說:“思飛就要結婚了。”

“很好啊,她總算可以安分點了。”

“那天我們從無影閣回來以後,她就翻箱倒櫃地去找一個蝴蝶標本——”

“蝴蝶標本?什麼蝴蝶標本?”

雨凝從反光鏡裏看到他一臉疑惑,就確定了那蝴蝶標本不是羅子安送的,因此,轉變了話題,她說,“我是真心希望他們幸福的,都是我最親的人,可是——”

“少擔心了,不會再有什麼變故。生活就是這麼平凡,總有一天會塵埃落定。”

“看起來你對生活的態度很隨意。”

“雨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會怎樣。”羅子安第一次收回一直向前看的淡然的表情,轉頭看了看雨凝,“我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

“我窮盡思考,希望找到一個最完美的解決辦法,可是找不到,就像走進一條正在開鑿的隧道,磕磕碰碰,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就被掩埋在地下了。”

方小宇的車停在山腳,思飛跳下車,很興奮地向山上跑去,“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

“好像這麼久你是被關在籠子裏的。”小宇跟上去。

因為他們是從背麵上山,沒有梯級可攀,爬起來比較費力,對於思飛和小宇這種玩慣了的人還算過得去,可是羅子安卻不如他們輕捷,蘇雨凝更是寸步難行,子安望著跑了很遠的思飛,又回頭看看雨凝,他退回幾步向雨凝伸出手,她笑了一下,把手放上去。他拉著雨凝不再向上爬,而是平行著走,繞過半邊山峰就有了路,他們踏在梯級上就走得輕鬆了,層層的綠色覆蓋著土黃又泛白的岩石,有時候會有一畦野花,叫不上名字來,點綴其間也是賞心悅目。一路觀賞著風景,偶爾輕輕地說幾句話,仿佛害怕打破了這山間的寂靜似的。

不一會兒就走到半山腰的一個小亭子裏,“歇一會吧”,子安說,順手把一瓶綠茶遞過來。

“謝謝”,雨凝接過來,一看是綠茶,心裏動了一下,然而這個念頭一閃即過,心裏說,綠茶又怎麼樣呢?她輕輕地擰下瓶蓋。

小宇和思飛也來到亭子裏。歇了一會兒,小宇就拿出相機要給大家拍照,思飛嚷著“先給我拍。”她看到一塊巨石,那石頭隻有一角搭在山上,仿佛半空中單腳獨立的一隻大鳥,氣勢淩人,思飛興奮地跑上去,身子忽然晃了晃,把大家都嚇出一身冷汗,“思飛,你快點下來。”

她站定了叫著:“好了,先拍一張嘛。”

小宇立刻走過去,按下快門,然後說:“你可以下來了”。

她跳下石頭又跑到另一塊石頭上,“這裏吧。”

小宇跟著她轉來轉去,她似乎極力要把自己與石頭聯係在一起。

雨凝坐在亭子裏,攤開畫夾,寥寥數筆,山的輪廓便勾勒出來了,子安站在她身後,看她畫畫。小宇見這情景,冷不防拍了一張兩人合影,還得意洋洋地走過來讓他們看,說:“子安,真看不出,你還有超凡脫俗的一麵。”

“因為山的關係,物人合一了。”思飛也湊近來,“小宇,給我們照張合影。”

“那我呢?”小宇孩子氣地叫著,然而仍舊歡快地給他們拍了合影。

子安走過去,接過小宇手中的相機,示意給他們三人拍一張。

後來他們拿出帶來的食物,說先吃點東西,然後再走路。小宇自己拿了一塊巧克力,見思飛不吃,取笑說:“還真要撐到吃西山的特色菜啊?”

思飛笑著說:“是啊,今天你請客,我要好好的吃一頓,鱔糊、叫花雞、灌湯獅球、油爆河蝦、蜜棗鬆肉粥統統都要。”

看著思飛如數家珍地報菜名,那股饕餮之客的調皮勁兒惹得大家都笑了。

他們吃完飯又繼續行走,綠樹掩映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座小廟,遠遠看去就像《西遊記》裏一陣妖風,一間土房便平地而起,出現在唐僧師徒麵前了。

廟裏麵是空的,也很破舊,到處是塵土,桌子上竟然還有簽筒,思飛說要抽支簽。

“你不信佛,不信道,隻信自己,還抽什麼簽啊!”子安說。

小宇跟著笑,也走到供桌前來。

思飛站在供桌前隨手抽了一支,“形似玫瑰,花瓣落,滴滴凝血。”

“不好,這支不好。”她扔進竹筒,又抽一了支:“浮生多歧路,可否早輪回?”雨凝見了啞然失色,但並未作聲。“這都是什麼簽啊?”思飛不服,扔掉這支就再不抽了。接著方小宇抽了一支,思飛替他讀出來:“都言紅顏多薄命,更勝紅顏滿腹情。”聽了這兩句幾人都笑起來,子安怪腔怪調地打趣他說:“小宇成了情聖了。”

“還情聖呢,是情剩吧!”思飛也跟著起哄。

“這準不準啊?”小宇明知道他們在拿他開玩笑還滿臉認真地琢磨著,他說:“那我不成了李尋歡了?據說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李尋歡,嗬嗬,值得慶賀。”

“你還要所有的女孩子喜歡!”思飛攥緊的小拳頭嗵地捶在他胸前,他故作疼痛地捂著胸口叫,“河東獅吼了啊!”一邊直往雨凝身後躲,雨凝笑著替他求情,子安站在中間卻一時呆住了,望著使性子左右追趕的思飛像望著一個夢,遙不可及。原來歡樂都是他們的,而他羅子安,什麼也沒有。

雨凝似乎看出了他片刻的愣怔,閃到一邊,也走到供桌前來。

清醒後的子安笑著說:“這些簽文和普通的簽文不一樣,還蠻有詩意的。”他也隨手拈了一支:“水火同日在,生死兩無緣。”

“與誰無緣啊,還兩無緣?”子安開著玩笑說:“雨凝,你怎麼不抽啊?害怕了?”

“我有什麼好怕的?不求聞達於諸候。”雨凝優雅地抽出一支,幾個人圍過來看:“誤入塵世幾十年,玉梨一朝化塵煙。”

“前一句倒也確實像的,不知後麵是什麼意思。”子安略帶疑惑地揣度著。

……

出了小廟,他們便在山上等林吳晚煙、石公秋月。

後來思飛不耐煩了,她站起來,獨自沿著一條小路走出去,悄悄地,子安也站起來跟了去。小路很窄,由一塊塊被磨平一麵的巨石排開去,左麵是低下去的斜坡,生滿雜草和灌木,右麵是高上去的斜坡,參差不齊的樹木,叫不出名字。走到一個寬闊的轉角,思飛停下來,她倚在崖壁上,仰了頭。望了一會兒狹窄的天空便閉上了眼睛,她忽然感覺到麵前站了一個人,沒有睜開眼,她知道是羅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