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阿古杜拉一腳蹬飛出去後,平隆家根本就沒有做任何調整,直接一隻腳落地後便再次朝對方衝了過去,那連貫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簡直讓人懷疑物理慣性這種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這一次,平隆家的刀已經握在了手裏,失去了刀鞘的束縛,刀與握刀人身上的殺氣愈發的肆意張狂起來,明明已經被刺激的戰意大增,但阿古杜拉卻反而失去了之前那種對拚的勇氣,隻是一個閃念之間,他的身體便再次替他做出了決定,後退!
快,好快!除了一個快字,阿古杜拉此刻的腦袋裏已經再難以裝下其他任何的念頭。
每一次,當他覺得自己可以躲開對方的攻擊時,眼中那道明明在感覺上自己已經把握住節奏的刀光總能更快上一分,然後在被逼著做出各種狼狽躲閃的自己身上留到一道或深或淺的傷痕。
短短的十幾秒,不,說是十幾秒很可能隻是因為阿古杜拉太緊張了,也許隻有幾秒鍾而已,這段時間裏阿古杜拉一次次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變得更加的靈活,神經變得更加的敏銳,動作變得更加自然。可無論他怎麼進化,始終都擋不住那道如同擁有自己生命一樣的刀鋒。
身上的傷口在增加,空氣中的血腥味逐漸濃重,即便是現在呆呆的阿古杜拉也感覺到了身邊不詳氣氛的濃鬱,可在他那不知何時從一點點血絲漸漸變為完全充血的雙眼裏,卻閃爍著和本應出現的恐懼完全背道而馳的東西,那兩個字叫做興奮。
終於,第一道大到足以在空中綻放開來的血花終於來臨。隨著一道血線從阿古杜拉的左側胸口飛濺而出,這個野獸般的男人終於帶著一聲悶哼重重的飛了出去。
無數的輕傷之後,阿古杜拉終於以一次危險之極的重傷為代價換回了暫時的自由。在阿古杜拉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個可怕的男人放棄了繼續追擊的念頭,而隻是淡然的站在了原地,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自己,就好像一個作家在回味著自己新創作的油畫。
輕輕的一甩手,平隆家手中的刀鋒便順著他右手的軌跡在身邊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幾滴血水抗拒不了這蠻橫的力量直接從刀身上飛濺而出灑在了平隆家腳邊的土地上。陽光之下,剛剛殺氣凜然的冷風瞬間又恢複到了它剛剛被拔出時的潔白模樣。以一個緩慢又優雅無的姿勢,平隆家將白野櫻小心的收回了鞘中。
“我已經給了你足夠的時間,接下來的回合,你將再沒有犯錯的機會了。”淡然的站在原地,平隆家彷佛在說著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一般訴說著自己的決定。
他很想和阿古杜拉交手,甚至於說這種欲望已經強烈到僅次於在麵對伊勒德和威廉斯時的程度。但即便如此,平隆家也不會投入無限的耐心給阿古杜拉慢慢找回感覺,那不是他的風格。
輕輕的挽起了自己那寬大的袖子,日式長袍穿起來雖然風度翩翩,但說到底對於作戰還是有不少的影響。當平隆家這麼做的時候就說明,他要動真格的了。
和平隆家的淡定相比,無論是粗重無比的喘氣聲和滿身的傷口都顯示了阿古杜拉此時的弱勢,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然透著堅定。
和以往幾次完全不同,這次平隆家的速度一點都不快,甚至說很慢都不為過。之前一瞬間就可以衝刺完成的距離,平隆家甚至用了幾秒鍾才堪堪接近,而他那雙手握在胸前的野太刀,在阿古杜拉的眼裏也不知為何變得極為緩慢了起來。
阿古杜拉感覺自己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劍舉了起來,朝自己砍了下去,自己側身,刀身跟著變向,自己再變換方位,刀身跟著繼續變,自己試圖用雙掌去截住對方手腕的動作,然後跟著刀身又是一變,然後等阿古杜拉想繼續動時,突然就感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動不了了!
然後在不知不覺把自己扭成了一個極度別扭姿勢的阿古杜拉,在瞬間就看到那原本清晰可見的刀身突然出現了一陣詭異的扭曲!
彷佛刀與空間同時產生了震動一樣,阿古杜拉隻感到一陣模糊,然後那散發著寒意的刀鋒,就來到了自己的眼前!
這在這一刻,阿古杜拉知道,自己已經擋不住這足以致命的一刀了。
仍然還是這一刻,阿古杜拉心中的某根弦,也終於迎來了崩斷的時刻。
也許這是阿古杜拉生命中的最後一瞬間,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東西。
兩道人影終於交彙,在快如閃電的一陣揮舞之後,血線,肆意的噴向了空中。
而血,有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