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萱已經不悅的皺了眉頭,隻不過到底是有分寸,沒有當著宸妃的麵發作。
“是昭王的把柄嗎?”宸妃並不表態,而是不徐不緩的慢慢道,“你是昭王的表妹,而且本宮聽說你自幼與他之間的關係就甚為親厚,現在你卻跑來本宮這裏揚言要告他的秘?你叫本宮如何能夠相信你?”
她唇角噙一抹揶揄的笑意,還是戲耍一樣的看著陸嘉兒。
陸嘉兒對她,天生就處於劣勢,所以也根本就沒有資格計較這些,她隻是盡量壓製自己心裏的難堪和脾氣,仍舊鄭重其事的道:“我姑母出事之後,昭王對待陸家的態度想必娘娘也是看在眼中的,他與我們,也僅剩下一點麵子情,這還隻是為了做給外人看的,保不齊他心裏早已經因為瑨妃娘娘的事恨上了陸家,隻等著將來上位之後再翻舊賬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陸家賭不起,與其賭他登上位,之後會對我們網開一麵——至少,娘娘您應該不會對我們斬盡殺絕吧?”
陸賢妃雖然也對西陵豐下過手,但畢竟沒有真的得手,可是西陵越的生母瑨妃卻早就萬劫不複,是實實在在死的很慘的。
這麼一比較起來,宸妃心中對陸家的惡意的確是應該比西陵越少一些的。
宸妃見她口齒伶俐,心中不由的便多了幾分讚許。
她的唇角泛起微微的一點笑意。
陸嘉兒一直緊張的注意著她每一個表情的微妙變化,此時見狀,便如是受了鼓舞,進一步道:“娘娘可願成全臣女所請?”
宸妃心裏計較了一下,橫豎聽一聽她又不吃虧,便就點頭道:“先說你的條件吧,本宮總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錢和力量來買你口中的秘密。”
陸嘉兒的眼神閃躲了一下,終究是有些難以啟齒的,片刻之後,她一咬牙,再次迎上宸妃的目光,紅著臉道:“我朝與北魏聯姻一事,以娘娘您現在的身份和地位,應該是有力量左右陛下的決定吧?”
宸妃意外,不禁失笑:“卑微的那個二皇子嗎?那人——”
陸嘉兒總不至於是看上了裴影鴻那麼個紈絝吧?
“不是他!”陸嘉兒卻是豁出去了,鼓足了勇氣沒有回避宸妃的目光道:“既然是兩國聯姻,自然是分量越重越好,聽說昨天下午魏皇陛下才剛冒犯衝撞了陛下,此刻正是他理虧的時候,娘娘可有法子——”
她的話,終究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直白的說完的。
但是,宸妃已然懂了。
這個丫頭,居然有這樣大的野心。
旁邊的迎萱忍不住冷嗤一聲,嘲諷道:“原來陸小姐是傾心於尾行陛下了!”
話隻一句,但是一個閨閣千金,對陌生男人私相授受,已經是足夠丟臉的。
宸妃本來也不想當真,但是看著麵前陸嘉兒臉雖紅透,但卻依舊堅定的目光,就知道她不是在異想天開的開玩笑,同時,也對她口中所謂的“秘密”更重視幾分。
畢竟——
陸嘉兒看著極精明的,還不至於跑到她的麵前來空手套白狼的誆她。
她斂了神色,終於再不複方才的戲謔之意,沉思片刻道:“這個——也不是全無可能的,因為陛下也的確是正有此意,這會兒他叫了魏皇過去,就是為了聯姻一事的。”
陸嘉兒眼睛一亮,臉就更紅了。
然後,又聽她話鋒一轉,繼續道:“但是那位魏皇陛下是相當有主意的,這件事畢竟也不是陛下想怎樣就怎麼樣的。你如果一定要以此作條件,本宮卻是不敢給你保證的,隻能說是盡力一試!”
誠然,這樣的保證還是遠遠不夠的,但天知道,這些年裏,陸嘉兒對裴影夜已然是有點走火入魔了,即便隻是一半的希望,她也不會放棄的,連忙道:“隻要娘娘真心幫我,臣女已經感激不盡。”
宸妃沒應聲。
陸嘉兒了然,趕緊又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再次心一橫道:“昭王妃懷孕了!”
這個消息,的確可謂叫人驚悚。
宸妃一愣:“什麼?”
“昭王妃已有身孕,是太醫院的秦太醫親自診脈確認過的,我想這對娘娘和安王殿下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吧?”陸嘉兒道。
皇帝雖然是對沈青桐起了忌憚之心,沈青桐懷孕,在他那邊根本算不得籌碼,但是畢竟這些年西陵越在朝堂之中培植出來的勢力根深蒂固,現如今得知他後繼有人,勢必士氣大振,甚至會以此為借口,再次催請皇帝立儲的。
宸妃是深感此事棘手的。
陸嘉兒見她這樣的表情,心裏就更多了幾分成算,又道:“而且我無意中得知,昭王妃為保此胎安穩,已經當麵求了魏皇陛下,想利用魏皇陛下掩護她離開此處,前往北魏!”
“什麼?”宸妃終於失控,勃然變色的拍案而起:“魏皇答應她了?”
“昨日獵場上魏皇陛下對她姑且能夠舍命相救,算下來這不過就是一樁小事罷了,娘娘覺得他會拒絕嗎?”陸嘉兒反問。
“娘娘!”宸妃手按著桌麵,良久無言,明顯是在權衡對對策。
良久,她重新抬頭看向了陸嘉兒道:“你此言屬實?”
“娘娘若是不信,盡管找人去求證秦太醫便是!”陸嘉兒道,她是不在乎宸妃去求證確認的,隻是事情棘手,她並等不得那麼久,緊跟著眼底便是浮現絲絲寒意,走近了宸妃一步道:“娘娘,無論如何,她這一胎也是絕對不能留的!”
一字一頓,字字狠絕!
以陸嘉兒的認知,沈青桐不是個怕事的人,她會決定跟著裴影夜走,應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在她腹中骨肉的身上,眼前京城裏風波正盛,步步危機,的確不適合她養胎,但如果這塊肉沒了呢?
她就未必會走了吧?
而且,現在如果能慫恿了宸妃,屆時,以沈青桐的脾氣,應該不會善罷甘休,是會留下來替自己的孩子報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