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彼時定國公雖然已經止了動作,但是那把匕首卻是無遮無攔的就那麼明晃晃的展露在皇帝麵前。
他整了一怔,隨後神色大變。
旁邊不知道是個太監尖著聲音喊了一嗓子:“大膽!定國公行刺陛下,救駕,快來救駕!”
四麵的禦林軍一股腦兒的蜂擁而上。
定國公是上過戰場的,應變的能力很強——
皇帝就在逼他露馬腳,現在就算他繳械投降,對方也隻會是順水推舟的將他拿下。
這個局麵,已經是無法回頭了。
所以他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公然的搶著上前一步把皇帝從龍椅上拽起來,拿匕首抵在他頸邊,居高臨下的環視衝上來的禦林軍道:“都別妄動!”
顧岩澤麵無表情的看著,這時候卻是第一個站出來道:“當眾行刺挾持陛下,定國公這是要謀反嗎?”
定國公這時候手心裏也已經全是冷汗。
他做了大越半輩子的臣子,雖然一直都有野心,也做了謀朝篡位的計劃,但是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眾人的麵挾持皇帝卻是他之前想都沒想過的。
“我陳家世代忠良,絕對沒有冒犯陛下之意!”他勉強讓自己冷靜,盡量把話說得有些底氣:“安王圖謀不軌之心已經昭然若揭,陛下被他左右迷惑,微臣不能坐視不理,所以隻能暫時冒犯陛下,也絕對不能讓陛下將江山社稷交到那種卑劣小人的手上,請陛下順應民意,即刻下詔傳位於寧王殿下!隻要陛下頒下傳位詔書,臣自當立刻向陛下請罪!”
皇帝臉色鐵青,已經是咬牙切齒:“你這是威脅朕?”
他貴為一國之君,卻生平兩次被人拿刀抵在了脖子上,偏偏那麼湊巧,兩次都和西陵鈺有關。
這時候他眼中泛濫的殺意幾乎完全壓不住,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掐著。
西陵鈺因為已經被剝奪了手中所有的權利,現在賦閑在家,故而也不必參與早朝,此時此刻他人是不在這裏的。
但是很顯然,皇帝已經因為定國公遷怒,將兩人視為一體了。
“老臣不敢!”定國公手上毫不鬆懈,卻是暗暗提了口氣,正待要再說話,殿外卻見西陵鈺匆匆走了進來。
定國公一愣。
西陵鈺卻是神色凝重的進門就當眾跪了下去,言辭懇切道:“外祖父,我絕無染指皇位的野心,況且要傳位給誰都是父皇的決定,請你馬上放開父皇!”
定國公本來一大早就已經叫人去寧王府跟他攤牌,並且叫人把他帶走控製起來了,就等著關鍵時刻出來撐住這個場麵的,畢竟他是皇族又是曾經的太子,由著他出麵,一切才能顯得名正言順,卻是怎麼都不曾想他出現了居然當頭棒喝,迎麵就給了自己這麼大一個下馬威。
他臉上神情暴怒:“這不是為了一己之私,是為了大越的江山社稷,寧王殿下此時不是你謙虛退讓的時候……”
話音未落,外麵就聽得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這江山社稷到底是我們西陵家的江山社稷還是定國公你們陳家的江山社稷?”
驚聞此言,皇帝是第一個心神大震。
他不可置信的猛然抬頭,就見穿一身紫色親王朝服的西陵越自殿外的漫天陽光中款步行來。
此時滿朝文武也都不約而同的回頭。
有人低低的呢喃:“不是說昭王殿下……”
皇帝對外宣稱西陵越在宮裏養病,實則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那次的刺殺是皇帝安排的,而他必定已經凶多吉少。
西陵越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一邊款步前行一邊道:“本王在宮裏養傷,不過幾日不曾臨朝,今兒個一出來,怎麼還當這皇朝天下的天已經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