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算是紮在皇帝心上了。
其實從剛開的變故發生開始,皇帝就沒什麼心思應付他,因為——
皇帝自己很清楚,岑四兒方才若不是有意放水,定國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毫無疑問,岑四兒已經背叛他了。
他這這些暗衛一直都是由沐風親自統帥,並且誓死效忠於他的,如今岑四兒背叛,這說明了什麼?
岑四兒一個小卒子,又服用了沐風用來控製他們的毒,沒有沐風的授意,他不敢叛。
而沐風當年親自參與謀害沈競的那樁血案,又多次聽他的命令去對沈青桐和西陵越或者下手或者使絆子,他要背叛也絕對不會投靠西陵越,並且西陵鈺現在又是個事不關己的態度……
沐風跟了誰?這一目了然。
原來他還想,隻要他擺明了態度一力維護,西陵豐便是他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出路。前幾天他就知道了西陵豐騙他兵權的事,但是沒有聲張,今天又在當眾為西陵豐撲台階,想著把這個兒子拉攏在身邊,總還沒到窮途末路。
可是——
他沒放棄西陵豐,但顯然西陵豐是先放棄了他了。
而且現在這個局麵風高浪急,西陵豐一直不露麵,也無非是在等著最後出來坐收漁人之利。
皇帝的牙齒已經咬出血來了。
這一次他對西陵越被刺一事已經采取了放任的態度,就算拋開之前的種種嫌隙不提,隻用這一件事就已經算是把西陵越推得遠遠地了。
西陵豐背叛了他,西陵越又和他不對付……
其實定國公說得沒有錯,各方權衡之後,也隻有西陵鈺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皇帝眼,已經半天沒眨一下,眼睛裏充斥著猩紅的血絲。
最護,他忽然狠狠的閉了下眼,再睜開眼的時候,那眼神中便透出絲絲冷意來,他居高臨下看著跪在下麵的西陵鈺,問:“鈺兒,你還是朕的兒子嗎?”
這句話,似乎話裏有話。
因為他那個表情太過詭異,在場的人都有點拿不準他的心思。
“當……當然!”西陵鈺隻是下意識的回了一句。
而西陵越卻是心明如鏡的——
皇帝無路可走,隻能選擇緩兵之計,他現在要西陵鈺一句話的保證,無非是為了等哄住了定國公之後好有資本翻臉。
西陵鈺最近本分規矩,他樂於控製這樣的兒子,也許在自己和西陵豐之間,皇帝最不介意多是推西陵鈺上位了,可是定國公,他是肯定不會放過的。
“好……”皇帝那裏得了西陵鈺的保證,便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他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西陵越依舊長身而立,麵上表情雲淡風輕。
其實一開始他是準備在暗處等到最後,等定國公和西陵豐兩敗俱傷之後再出現的,可是沒想到西陵豐的套路比他預期中的要深,不得已,他就隻能先勉為其難的站出來添柴加火了。
陳婉菱心裏想著那個沈青桐,就忍不住偷偷拿眼角的餘光回頭看他的表情,心裏卻是緊張不已的去扯西陵鈺的袖子:“殿下……”
這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梁嬤嬤心裏也有些奇怪,不由的側目也去看西陵越。
不巧的西陵越也朝她投過來一眼的目光,他那張臉本就五官俊美,眼波流轉之間那點似笑非笑的神情落在眼睛裏,便會叫人心中暗暗生悸。
西陵越略略挑眉,看似詢問,又似乎隻是個提示的意思。
梁嬤嬤麵上表情略有幾分僵硬。
隨後,她稍稍移開了目光,不動聲色的衝著殿外打了個手勢。
這所有的一切都隻發生在兩人目光交會的瞬間,那高處皇帝才要剛要說話,外麵太後的貼身大宮女就慌慌張張的衝進來,臉色慘白的道:“陛下不……不好了!陸氏喪心病狂,她把太後娘娘給挾持了!”
西陵越這才滿意,唇角微微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反正大家都在演戲,西陵豐你想坐收漁人之利?我偏要拉你下水,大家一起在這泥潭裏滾一滾,誰也別想置身事外的假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