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繞過大半個城市到江灘,挑了海皇大酒店的臨江包廂,設計頗為雅致。珠簾錯落,偶爾還能飄來些許江風,裏頭暖氣開得卻足,諾大的包廂空蕩蕩的就兩個人,要是再加上一個在旁邊拉小提琴的,可不就跟拍電視劇差不多了嗎?
貝菲環顧四周,淩千帆替她拉開椅子,妥帖周到得讓她手足無措,好像他從娘胎裏出來,就帶著那樣的紳士風度一般。為什麼是我,憑什麼是我,貝菲抹抹臉蛋,想自己長得也不是特別差,應該也算不上很另類——怎麼老天就掉下來這樣大一塊燒餅,把她給砸中了呢?
天上掉一個鑽石王老五下來把她砸中的幾率,應該遠比掉燒餅的幾率還要低吧。
貝菲端著下顎審視淩千帆,如果不計報上那些走馬燈一樣換女主角的緋聞,單就他本人這段時間的表現而論,這是質量相當不錯的一塊燒餅。
淩千帆也不計較她這樣賊眉鼠眼地亂瞟,大大方方地待她從上看到下,問:“看著能給幾分?”
貝菲訕笑兩聲,咕噥著問:“為什麼是我?”
淩千帆麵色一滯,旋即又笑:“這也要問個一二三四五?”
貝菲認真地點點頭。淩千帆思索良久,最終還是開口:“我告訴你也成,你先答應我兩件事。”貝菲瞪大眼盯著他,淩千帆凝眉想想又道:“第一你要聽我說完;第二聽完不許胡思亂想。”
貝菲轉轉眼珠子,又點點頭。淩千帆這才放鬆下來,微擠出個笑容:“我以前有個女朋友……”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如何說下去。貝菲已噗地笑出聲來:“你是不是經常來這種地方,拐騙無知少女呀?”
淩千帆抬首茫然問:“什麼意思?”
貝菲搖頭晃腦地笑:“有事沒事找個大包廂,就倆人吃飯,開瓶八二年的拉菲,再來個小提琴伴奏!吃完飯後吹吹江風,談談人生講講理想,加點對前任女友的深切懷念,以及對現在別人眼中的完美生活發表少許感慨和些微感傷——最後一步就是把女人拐上床,這不就是你們這一型那什麼的N部曲嘛!”
淩千帆哭笑不得,縱然他已經習慣了貝菲嬉笑怒罵皆自成一格的路子,此時也忍不住重重歎了一聲:“貝菲我跟你說正經的。”
貝菲硬著頭皮聳聳肩道:“我很正經啊,看你名字就知道了嘛。淩千帆,千帆過盡,過盡千帆皆不是,多麼痛苦啊,一種酒足飯飽哀歎沒有烤紅薯的痛苦,不就是用來激發無知少女母性光輝的麼?要知道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能抓到一塊舢板順著江飄下去就不錯了,哪兒還有那個閑情過盡千帆一一品評呀?”
淩千帆還沒來得及回答,正好海皇的經理親自上來殷勤地問:“淩少,要叫小提琴嗎?”
淩千帆臉上唰的青黑:“不用!”
貝菲幸災樂禍地笑,淩千帆牙根癢癢地看著經理的背影,沒事亂獻什麼殷勤,他今天本來就隻想好好吃頓飯而已!
“好,我不插嘴,你接著說呀,以前有個女朋友,怎麼樣?”
淩千帆眉頭愈攏愈緊,再好的耐性也被她這插科打諢給磨沒了,麵色沉下去:“算了,以後再說!”
正好服務員上來請淩千帆去魚池點菜,淩千帆黑著臉出去,貝菲垂下肩猛吐一口氣,別過頭看到遠處江麵上燈火明滅,夜空裏星星點點,美得不像話——這是……做夢吧?
片刻後淩千帆回來,臉上已恢複笑容:“我剛才語氣重了點,其實我應該高興才對,介意就代表吃醋,你如果一點都不介意,我就要感到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