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常這樣嚇唬習容容,習容容早已見怪不怪,今天卻在一連串刺激下被嚇到。等貝菲指著她哈哈大笑的時候習容容才明白又被耍了,抄起雙麵膠往貝菲身上砸過去:“好你個阿三,我昨天愁了一晚上,你這麼耍我!”
貝菲接過雙麵膠,無力地笑笑:“我……我要去澳洲一趟,楊越在那裏,”她知道不說習容容要擔心她,然而說了習容容或許更擔心,“我就想看看,他現在過得好不好。”習容容登時眉毛就豎起來,貝菲連忙又補充道,“你放心,我考慮好了,你別擔心。”
打了兩張請假單開始填寫,查過公司考勤係統,今年她還有幾天假。澳洲不是北京上海,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好在她先前辦過到澳洲的簽證,到年底才過期,手續上簡省很多。請假單先拿去給周總監簽字,一路上眾人目光複雜。
幸而最近的工作並不緊迫,周總監很快簽了字,然後遞給人事部等回複,背後的視線品類繁多,羨慕、妒嫉、八卦不一而足,照這個架勢看來,就算沒楊越的下落,她這個年假也非請不可了。她蹭蹭蹭地衝回辦公室,一腳踹上門,淩千帆這個禍水,真是害人不淺!她在公司這兩年累積下來的名聲,被他一天之內破壞得幹幹淨淨!
桌上的分機叮鈴鈴響個不停,她一時間竟沒有勇氣去接,習容容瞥了她一眼,接起來講了幾句後遞給她,淩千帆溫和的聲音從容依舊,波紋不起:“人事部把你的請假單遞過來了,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照規矩她這個級別,一次性請假超過五天,又希望即時生效,人事部批複後還要淩千帆簽字。她老老實實地過去,淩千帆指著請假單,冷冷地問:“你就給我這個交代?”
貝菲幹笑兩聲道:“我也覺得如果遞一封辭職信,然後把你準備好的大信封在你麵前撕得幹幹淨淨,一定倍兒拉風。可惜我合同還沒到期,現在換工作又難,沒有如你的意真是不太好意思。”
淩千帆笑著搖搖頭,一根指頭在桌上輕敲,笑得有些許勉強:“既然你考慮這個問題可以這麼冷靜,為什麼要這麼快給我們之間的事下定論呢?還有……”他話音裏隱現失落,“你把我也看得太輕了,貝菲。”
“現在是工作時間,拿一分錢做一分事,如果淩少對我的休假申請沒有問題的話我回去了,今天下班之前我會把欄目組現在的工作進度向周總監做個報告,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她一板一眼地說,看著淩千帆雙眸中蘊著的笑意慢慢冷卻下去。片刻後他終於抽出鋼筆簽字,簽完字後他又抽出張便簽,不知在寫些什麼:“我記得你答應過我,以後去每一個地方,給自己寄明信片的時候,都會給我寄一張。”
他抬起頭來把休假單和便簽一起遞給貝菲:“這是我的地址,謝謝。”
婺城市西城區夏堇路18號,蘭花草咖啡館,淩千帆。
“你說想開個咖啡館,在僻靜的角落唱自己喜歡的歌,我本來準備送給你做聖誕禮物,可惜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薄薄的藍色便簽,淩千帆的鋼筆字剛勁飄逸,字如其人,她想開口,卻突然哽咽。然而這感動持續不到三秒鍾,她出口的聲音冷靜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和你認識不過一個月,那家咖啡館幾個月之前就換了老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是許雋的願望吧,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