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依，你來告訴大家正確答案。”老師指著黑板道。
穀依枕著下巴，望著窗外枝椏抽出的嫩綠，沒回過神來。
“穀依？”老師又叫了一遍。
穀依歎了口氣，轉頭，站了起來，走去黑板，前麵的陳箐伸出腳來，穀依直接踩了過去。
“啊！你這個賤......”陳箐話沒說完，穀依那雙不起波瀾的眼睛看過來，毫無生氣地說：“抱歉。”隨後直接去拿起粉筆，刷刷刷地寫了半個黑板的公式。
老師欣慰地點點頭：“很好，下去吧。”
穀依走下去，這次沒人敢伸腳出來絆她了。
穀依繼續望著窗外的榕樹，陰沉的天空讓人透不過氣，她又在歎氣了。
同學們有的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來看她，又仿佛被她白皙的臉龐刺著了一樣，慌忙地轉過頭。
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穀依也不知道，她原來是班裏的焦點，現在她也是，不過，不一樣了。哪裏不一樣呢？這個穀依是知道的。
高一的時候，穀依剛入學就因為漂亮，成績好，以及灰色頭發出名。那時候大家都沒有惡意，紛紛問她是天生的還是染的，是不是混血等等問題。她也曾被冠上校花的名號，追她的男生可以排滿跑道。穀依曾經天真地以為，她會快樂地度過青春。
高二的時候，班裏有些嫉妒穀依的社會女就造謠說穀依有傳染病，說她是巫婆，狐狸精，說靠近她便會有厄運。原本這些謠言是沒人信的，可隨著穀依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出事，有的被搶劫，有的被潑墨水，有的成績下降，慢慢地，所有人便相信了這些荒繆的傳言，都離她遠遠的，連她的好朋友都離她而去。
穀依覺得，她的青春好像也和她的頭發一樣，變成了灰色。
高三，也就是現在，以前隻敢在背後議論的同學們敢當著她的麵質問，還有更甚，有的學生撕她的本子，在她的書上畫畫，寫上“老巫婆”，有的還舉報說穀依年級第一是作弊考出來的。學校也曾出麵澄清過，可惜根本沒人信。
這個年紀的孩子因為英雄心理還有從眾心理，隻願意相信他們所相信的，並且偏執地跟隨潮流。學校看管不住了，也隻好囑咐穀依別受影響。
能不受影響麼？
穀依打掃完衛生，背起書包突然看到了桌上的“巫婆”二字，刺眼的紅墨水也沒讓穀依哭出來。
有時候，傷到麻木，便也就不疼了。
穀依也不擦幹淨，她知道明天也還會有人來寫，她習慣了。
落日格外陰沉。
“喂！老妖婆！今天挺能耐啊，敢踩老子？”陳箐從巷子裏鑽出來。
穀依沒看她：“我說了，抱歉。”
陳箐冷笑：“嗬？道歉能解決問題？”
話音剛落，身後便有人衝了出來，把穀依拖到巷子裏去。
陳箐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狠狠地說：“說你是老巫婆你還漲勁了啊？”
穀依使勁地抓住頭發，一聲不吭。
陳箐不解氣，繼續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賤貨是故意的，敢踩老子。”說罷便往穀依的臉扇去。
穀依一躲，陳箐落了空。
“幫我逮住她！”陳箐對身後看熱鬧的人吼道。
一群人湧了上來，穀依也不掙紮了，她知道寡不敵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