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張誌偉卻不知怎麼地,才短短兩年時間就暴富成這樣,一根煙15塊錢,真真夠得瑟了。
說著,大概是恨不過,把剛剛抽完扔腳下的黃鶴樓煙頭,用腳尖使勁碾了碾。
幾個老漢聽著,眼裏充滿嫉妒和不屑。
……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才進街門,張上就興奮地喊,兩手拎滿東西。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興奮,隻是覺得回到這裏就可以無憂無慮,拋棄所有煩惱,找到小時候的純真。
人越長大,越懷念童年,每天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吃喝玩的高興就好,是人生最最幸福的時候。
“張上,你回來啦?”張慧第一時間從屋裏跑出來,很驚喜。
“慧姐,你長高了這麼多啊。”張上笑得很開心,把一袋東西遞給她,用手在胸前比劃個頭。
“你長得更高。”張慧把手比過頭頂,還微微踮著腳尖,才能探到張同學頭上邊。
進了屋,爺爺奶奶在沙發上,從老舊櫃子裏拿出鞋盒,裏邊裝滿各種藥。
兩老人一個心肌梗塞,一個冠心病,全靠吃藥吊著。
大娘正在洗碗,收拾飯後殘餘。
張誌國在掃地,用雞毛撣子清除櫃子上的灰塵。
床上還躺著個二十多歲的後生,大伯的大兒子,張福。
“爺爺奶奶,大爺大娘,福哥。”
“回來了。”大娘笑了笑,有些詫異地打量他一眼。
她在勞動局當文員,還經營著服裝店,一看就知張同學這身衣服價格不菲,感歎有錢就是不一樣。
“張上回來了。”大伯放下掃帚,趕緊過來幫忙提東西,眼裏那份熱忱,不像長輩麵對後輩的態度。
張同學心裏苦笑了一聲,人都不能免俗。
大爺肯定知道自己這個“廢太子”的事,朱黑金的接班人,達到了碾碎他長輩架子的程度。
“在床上老躺著作甚?”見張福懶洋洋躺那玩手機,連點眼色都沒有,張誌國把臉一繃說:“成天懶成個蛋了,出去幫張上拿東西。”
“知道了。”
應一聲,張福沒精打采地坐起來,撓了撓耳朵,摳摳鼻屎,把摳出來的東西撚著彈飛,才把腳放鞋裏,慢悠悠地係鞋帶。
張誌國恨得咬牙,奈何大家都看著,不好教訓。
本來張福平時這幅模樣,他習以為常,還不怎麼氣。
可見了張同學,人就怕互相比……孩子不成氣,身為父母,真真沒有比這更難過的事情。
和張慧出了門,張上偷偷小聲問;“你哥這是咋滴了?”
“他想買摩托車。”頓了頓,慧姑娘眨眼說:“還想要錢和同學出去旅遊,我爸不給。”
“他不是考研呢嗎,要摩托車有什麼用?”
“大概是想耍酷。”拽住張同學的衣領,讓他低頭過來附耳說:“我哥悄悄找對象了,不敢讓我爸知道,怕收拾他。”
“他二十四歲,該找對象了吧?”
“嗨呀,他哪是找對象,他是養人家,吃喝住都他掏錢,平時生活費根本不夠花,要不是你大娘偷偷給他錢,早分了。”
“……”
大伯是煤炭國企的科長,掙死工資。
可是這年頭但凡跟煤掛鉤的,人們第一印象都覺得很厲害。
時下,三晉的名片就是煤,黑金。
張福出去牛逼吹得響叮當,大概是不愁找女朋友的,可這花銷抵不住啊。
考研等於上學,不掙錢,還得跟家裏要,又想養對象,那隻能使勁摳扒家長唄。
人前顯貴。
和爸媽,張慧,幫襯著把煙酒菜各種東西提回屋裏,張福也沒出來……
二十多歲的後生,跟抽了大麻似的死蔫抖氣,可大娘卻不著急。
張上記得,後世張福依靠大伯的餘萌,在國企煤礦坐了辦公室,娶妻生子買房子買汽車,生活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