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悄然離去(1)(1 / 3)

南飛在鮁魚圈接到三寶的電話,即刻花五百元包乘的士趕往沈陽,找到葉茜的酒店還不到十二點。可這裏不比深圳不夜城,整個沈陽都睡得香噴噴的,葉茜倆也不例外。葉茜在迷糊裏聽到門鈴聲,迷糊打開床頭燈,拉開門縫見是南飛,睡意全無,打開防盜鏈,側身讓他進來,踮起腳同他挨了挨臉,關上門鑽到床上的毛巾被下坐下,把被子拉到齊脖子,似笑非笑地說,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能叫人甘願當驢使,馬不停蹄!乜眼三寶的床上,心裏泛起多日沒有過的酸楚。就是第一次見到三寶,她心裏沒有真正犯過酸,隻是不服氣,要博一博。

南飛手裏還提著旅行袋,見三寶在床上一動不動,還以葉茜一笑:大哥不說二哥,粗糠不說癟殼,有的人比我還要驢,從大老南趕到大老北,我這點點算得了啥?舉手之勞!葉茜眼裏一亮,說,你並不傻,還能揣得出人……心!南飛想出去找房子休息,明早再來,轉過身子朝她丟了一句:隻怕是禿驢子見到了禿馬!一個是驢尼姑,一個是馬和尚。葉茜噎住了,沒有阻攔他,有意拿話嗆他:你走什麼?二個床任你選,若不盡興還能像踢足球那樣,有替補的!

直到南飛帶上門走後,三寶才爬起來同她一起咯咯地笑:什麼禿驢禿馬,我看他是驢雞巴,你是傻逼逼!笑之後又心憐說,黑嘰個隆天,他到哪裏去找房子,你當沈陽是深圳?葉茜也揪了心,說,你也是馬後炮,人都走了才說,水仙不開花,剛才裝蒜你?三寶頭落到枕上,眼對著頂層上警火器,說,我是想說出口的,櫃子裏還有毛毯,讓他睡在門後麵,好歹四點鍾就見亮了!可就怕他在這裏睡不著……葉茜把床頭燈拉黑說,我也是這樣想的。睡吧!結果二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有睡著,早上起來,倆人臉上都有老大的眼袋子。一個說,早知是這下場,還不如吃日本料理!一個說,嘴勁,拿到真吃“三明治”,你她媽的又銀樣蠟槍頭!

南飛姍姍來遲。空檔間,倆人濃妝淡抹,電視聲擰得小小的,都歪在枕頭上等南飛,吃完早點就上火車站。葉茜想起不動說,還是你倆去吧,我想一個靜靜心。她這樣說,是她想了下半夜的酸醋,南飛那句話當著第三者的麵,刺得心流血。三寶盯著她研究半天才說,搞什麼鬼?說的好好的你怕當電燈泡?我跟你說過,我還有好大的事要給你倆說呢!若是你不去,咱也用不著見麵!葉茜說還是算了吧,他心在你上,何必跟著你倆……尷尬,就這樣很好。

三寶說她的案情已交到了法院,就那三萬收物錢,他們計不計較,我進去充其量也是一二年。案子交到法院後,我跟牛鑫能見麵,我就去看過他一次。他說他沒有多大的事,接了人家二萬元的現金,也跟人家辦成了事,可有一次為劃拳吵了一架,那人當即就舉報了,事後那人也進去了。我信他的話,北邊就這環境,能拿出二萬元不知要鼓多大的勇氣;北邊人說起來是大老爺們,吹起牛皮不上稅,真是刀架在脖子上,沒有幾個拚得過南邊的人。當領袖的大都是南邊的人,國黨共黨都是這樣。尤其是我看到他那眼神,我心動了,那睛珠子就像猴兒被宰前那種的,接上光就牽腸掛肚的。我明知這不是書裏說的愛情,我也知道我失去的是好東西。但我母親教會了如何做人:討飯人可憐,不可恥。走投無路的時候,低三下四也沒有什麼。偷和搶,就讓人恨了。別人多麼恨你們,母親就多麼恨你們。除了這一層臉麵,母親再任什麼尊貴都沒有。你們誰想丟盡母的臉,就去偷,就去搶!所以我一想到這番話,仿佛她叫咱們在外麵闖天下不光是自己的事,還為了咱們的親人,他們的目光才叫沉重,我感到我都要背不動那些目光了。可我偷的不是東西,而是活生生的人;何況我回到牛鑫身邊,能撿一回條人命,失足人得不到安撫,會越栽越遠!

葉茜心裏暖暖的,卻說,既是如此,那就壓根不該叫他來,有什麼事我能轉達呀?三寶說,有些事你是無法轉達代替的?我問你,你有沒有特想男人的念頭?葉茜猝防不及,誠實地說:以前沒有。有的是英文字母,有的是網上的那些甜言蜜語,那些海誓山盟。自從你參與在我們中後,孤獨寂寞的時候,心就飛到了北邊相伴,明明不能相知,孤燈下,仿佛見到有雙注視自己的眼睛。真的,我現在才懂,因為我是女人,我的世界隻有一半。但是沒有男人我也能活,我相信,我有足夠堅強的神經,承受起生活所強加給我的一切不幸!

三寶說,我不行,離不開男人,一個男人,一種依靠。隻想變成一棵藤蔓,去攀援大樹。否則,我就像如同等待宰割的羔羊,茫然無助,艱難越多。就說我那白大了的鬼人來說,有他在身邊,我就能做小鳥,躲在他臂下,縱然他不是那麼強壯有力。但就因為他是男人,他得獨自去為我抵擋外麵的一切……

門外有門鈴響,三寶住了口,見葉茜示意她開門,極不情願起了身,攏了攏頭發,開門成縫就退回到桌前,擰大電視聲,又歪在床上挪不開眼。南飛衝葉茜笑了笑,走到三寶床這邊,俯了身說,你來啦!他眼睛卻落在她的臉上,上麵有一層早晨那樣的新鮮。三寶沒有動,故意瞥了下手表,一動不動地說,來的真早,我以為你氣著了不會來。他歪著身子在占了床的另一半,說,我為什麼要氣著?要不來?我隻想問你,今日早晨不理我是什麼緣故?三寶仍是不動,你今早來過了嗎?要來也是魂來了的。南飛扳她的身子扳不動,說,此刻呢?是不是又要裝睡不理我?三寶甩開他的手,說,沒有理嗎?我是在跟豬說話嗎?南飛噎住,不知所措,手指在自己腿上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