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悄然離去(1)(2 / 3)

葉茜拿了自己的行李,適時說,我到樓下先定位,你倆有話好好說,說好了快下樓吃飯,記得把行李帶上,免得走冤枉路。說罷往外走,拿了門後“請勿打擾”的硬紙牌,拉上門把它掛在門把上,直徑到了樓下餐廳等他倆。好一會,三寶空手走進來,臉如抹了一層紅粉,見葉茜拿手指在羞她,也不害臊,攏到她身旁捏她的腰。葉茜躲閃著,咯咯笑:你都飽了,再撐不怕撐破大肚皮?三寶一屁股坐下來,東張西望說,真是飽漢方知餓漢饑!一句把葉茜嗆住了,心裏又是翻江倒海:曾自以為自己是個文化人,也不做很傳統的中國女人,曾聲言無論在哪一方麵,在與男人的對峙中,她決不放棄自己的獨立性,她麵對南飛硬是做到了。可是自三寶走進她的生活,所見到的是那種不熟黏文化在得意,在遊弋其中,如魚得水。她熟悉那種人際關係和生活方式,在這個高中畢業的女人麵前,都遭到了挫折,幾個回合就失了抵禦能力。她就像一個被斷奶的嬰兒,又突然被人販子扔到一個陌生的家,而且必須自己尋找食物。這僅僅是臉皮要厚嗎?……

三寶似乎知道她不快活,撞了撞她的身子:開個玩笑,你就叫真了?你要是站在我的位置上,那不還要去跳樓?你們生意人不常講“這個”不能當“那個”,咱就這樣想,日子才覺得藍天下有白雲。葉茜順暢了氣,附在她耳朵隻說了一句,二人又窩在一起嬉鬧不止。南飛恰好手裏提滿了包,見此就笑著說,你們呀,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一個是狼,一個是狽,幾下幾下就幹架了!三寶暗自大呼不妙:這種人精的場合,是你木頭疙瘩腦摻得進的嗎?傻X兒!果然葉茜說了,我倆再狼再狽在一起,名聲不好聽一點,同性戀。可一男一女在一起,才能成奸,狼狽為奸!南飛灰了臉,端起碗在嘴裏吹泡泡。

好了,扯平,誰也不欠誰的!三寶端起玉米棒子粥,又看桌上的玉米發糕,驚訝地說,你懷上哪?想換換口味?葉茜臉一紅:你胡說啥呀!南邊的人來北邊,覺得新鮮,可口兒,難道端了粗糧碗的就那個了嗎?說笑間吃完飯,南飛埋單,她倆人行李也不拿,拉了手如二姐妹,西式上衣配超短裙,一淺紫一天藍,如二隻蝴蝶朝門口奔去。

三人買的是軟臥票,上了車就睡覺,中途轉了一道車,都是三寶輕車熟路安排的。車快到承德站,三寶要到避暑山莊去,南飛要往前走,到上板城提貨,再直接到承德城報關製單。葉茜嚷著要跟他隨去,他不同意,冷嘲熱諷說,去什麼?一男一女窩在一起,就狼狽了!葉茜沒想到他心裏一直憋著這句話,臉就紅了,說,你變出息了,像娘們的蓄了一條心!還是三寶數落他發了話:你這人臉相就像“變臉”,怎麼瞅都是不好看?你第一次單獨做外貿單子,做得起卻在許總麵前輸不起,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怎麼越來越不知好歹了?!南飛這才沒有言聲,拉著臉爬上上鋪就裝睡覺,把個葉茜悵得胸襟直鼓鼓的,也寒了臉自顧看窗外,三寶沒管他倆,悄然下了車。

葉茜南飛出了上板城車站,南飛看人群裏有人舉著雁南飛的牌子,走過去問了,才確信是接他的,就隨那人上了三菱吉普車,連聲謝謝之後,問:鍾總怎麼會知道我坐這趟車?那人說,打電話給我們的不是鍾總,是一個女的,說是時間緊,還叫咱們集裝箱裝貨,下午就趕到承德市海關。南飛這才明白葉茜考慮周到,起碼省了一天的時間,卻也沒有吱聲,隻是偷偷瞅了車外的鏡子,什麼都看不著,隻有倒退的草木和山丘……

六個集裝箱到了常德海關,南飛伸了頭遞進去資料。人家懶散散過來,一看是深圳的,那眼珠子就成了站崗的,拿了資料出來要看箱,仿佛裏麵不是綠豆是白粉。南飛看了看快下山的太陽,正欲說什麼,葉茜拉了他一下,說,讓他查,裏麵全是白粉,一百二十噸。可以買一個國家!這是她到上板城第一次跟他說話。人家也賤,手一揮說,白粉就白粉,可你沒有商檢單,補商檢單再來出貨!說罷把資料塞回南飛手裏,卻也不急著進去。南飛傻了眼,也說不清這玩意是要還是不要,隻是笨拙拙掏出煙往跟前遞,訥訥說,全套單據齊全的,怎麼會呢?葉茜也不上前,因為真是缺了單據,人家不會圍著車陪你熬時間,早就甩手進了裏間。

她一直看南飛的窘迫勁兒,直到人家要上台階,先是用身子攔住人家,親昵叫了人家一聲先生,說,這樣吧,也快到了吃飯的時辰,咱人生地不熟,不知哪個酒樓能吃出承德的皇家風味,給我一個麵子,請你當一次導遊吧!說著說著拿眼瞟人家,又見人家未可置否,淡淡地說,至於商檢證嘛,我們是根據客人要求來做的。本身這單綠豆是跳樓貨,值不了幾個錢,客人也沒有提要商檢的事,先生看看信用證就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