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到底有多久?
按道理來說,提出這個問題的人本身就是錯的。畢竟作為一個平均歲數不到一百歲的人類來說,一千個春秋,十個世紀,亦或者說是四十代人,這時間太過漫長。我們甚至搞不清楚一千年以前所發生的事情,所以就更別說往後看了。但同時作為一個開過天劈過地的家夥,一千年,山不會塌,海不會平,雲還是雲,太陽也依舊高興著來傷心著去,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倘若這個所謂的自詡為盤古一般的家夥還時常忍不住灌兩大缸酒下肚整天暈暈乎乎半夢半醒的話,那這所謂的超出人類極限的一千年,可就飛馳起來了。
所以,我假模假樣地提了個問題並且緊接著囉嗦了一大段的意義就在於:
對的,我他媽不知怎麼的,渾渾噩噩地就活到了一千多歲。
當然以我甚喜講道理的性格來說,故事說到這裏本應該進入一大段冗雜而又枯燥的解釋之中的。畢竟誰都知道,如果一個家夥作為人類活了一千多歲,那麼對此他一定有很多見解想要發表。不過正如我之前所說,喜歡並不一定等於擅長。所以對此,我的解釋是—因為我是主角啊。
唔,一定是這個原因,不然還會是什麼?這裏麵怎麼可能會存在一些我依稀知道但又不想告訴大家的更深層次同時又更陰暗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哈哈,真是搞笑,怎麼可能?
嗯,主角就應該長生不死。這很有道理。以至於這一千年來我每一次從惡魔佳釀那欲仙欲死的醉意中稍稍找回自己的意識的時候,我都會心滿意足地拿這一理由讓自己再次睡去。
直到有一天。唔,這是每個精彩紛呈或者是枯燥無味的故事都無法從內核上避免的一句話,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從醉酒中醒來,仿佛死掉一般。
當然如果想要十分清晰的給人講明白這所謂的一天到底怎麼了,作為當事人,我本應該或多或少提及一些從旁觀者那裏聽來或拷問來的其他視角的信息。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因為麻煩,對的,麻煩。
那天,我在巨大的彈坑中醒來,周圍空氣中彌漫著飽含著殺意的戰鼓的轟隆聲,天空中若隱若現的城堡正在遠去。可能是酒精的緣故,如此地動山搖的震感到還真是讓我酒醒了一大半。環顧四周,即將交鋒的兩軍,有著共同的方向,那就是我。紅鎧在左,自上而下,如潮水般從山坡上傾瀉而出,占盡地利;黑甲在右,相擁相簇,堆積而上,如死士一般從山腳下乘勢破竹。再看那紅鎧軍為首大將,一身金甲,衝在全軍最前,長劍高舉,好不氣派;而至於那黑甲元帥,則安然坐於部隊最後的護衛環繞之中,右手執雕龍琢鳳之長矛,左手平端細茶一碗,似乎正在和一旁的軍事風生笑談,盡顯氣魄。
唔,各有千秋,不過在我看來,勝負已分。那紅鎧大將,雖然身披金甲,但身材消瘦,再加上可能是之前戰鬥受了重傷,恐怕是就連舉起那手中重達好幾十斤的巨劍都已是傾盡全力。這就好像此時其手下的將士一般,看似勇猛異常,其實隻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果然,兩軍剛一相接,勝負便迅速傾倒向了黑甲軍那一邊。
當然,這些道理或者說是分析,都不應該由現在的我說出來。畢竟作為一個身穿普通粗麻織物的像極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百姓的路人甲,我正立於殺紅了眼以至於看見不是自己人就砍的兩軍士兵的中間。
“我靠!”
這該死的酒精,一直到兩邊的長矛都經過我的麵前插進了對方的胸口和頭顱的那一刹那,我才意識到自己該溜了。嘴裏下意識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不過事到如今,想都不用想,晚了。
完了,我被卷進到自己完全就不應該被卷進的事情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