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這麼說,絕大多數的稍有血性並且涉世未深的小夥子都會極其地渴望自己能夠親身經曆一場戰爭。不是以會因此受苦受難的老百姓的身份,而是以有可能因此會名留青史的浴血將士的身份來經曆。並且隨著社會的發展,愈來愈多地承擔起了巨大的社會責任的女性朋友們也會逐漸與我們的熱血男兒坐上同一條船。我敢這麼說,是因為這是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著的事情。
不過很抱歉,我將要講述的故事,很可能會引起很多人的不適。但這就是戰爭,這玩意兒的出現就是讓人感到不適的,並且更甚者,這玩意兒不會對你抱歉。
所以當極端鋒利的長矛和長劍們從我的麵前穿過並將這一瞬間凝固住的空氣切成兩半或是好幾半時,我的大腦瞬間清醒了許多。這如果放在往昔,喝了惡魔佳釀以後的我,很可能得好幾個月走不了路。但是我很清楚戰爭的威力以及這玩意兒每次出現後會給我帶來什麼。
我清楚地記得第一個死掉的是黑甲戰士中的一個,請原諒我用“一個”這樣一種最簡單並且最粗糙的代詞。因為死者的特征實在是太過於普通。要是能夠看見臉的話到還是輕鬆一些,不過由於那些令人厭惡的頭盔,使得每一個死掉的戰士都是那麼的平淡無奇,就好像僅僅是倒下了一個木樁而已。喔,我想起來了,還有一名有趣的戰士,聽聲音應該是剛剛過青春期的那種。別人都是一邊殺人一邊大吼著問候爹娘的髒話,而這人不同,嘴裏一直在小聲念著對古神的祈禱語。當然他也死掉了,這小夥子斷氣的時候就在離我幾米遠的地方,他做工精良的鎧甲從胸口開了個洞,如柱的鮮血從中噴湧而出。這人應該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便一把跪在地上,在無數的刀劍相交產生的火花中,掏出了自己揣在兜裏的粉紅色絲巾,一個勁兒的擦拭著被鮮血汙染的鎧甲。一下兩下,血汙卻越來越多。終於,這家夥倒下了。後來的戰士們隻是一門心思地顧著砍人與避免被砍,寒冷的鐵靴踩亂了自己戰友的頭發也不管不顧。我敢肯定的一點是,古神必定沒有聽見這家夥的祈禱。至於為什麼,我懶得解釋。
突然,周圍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我知道,那柄早該刺向我的長矛,不論執矛者是誰,終歸是來了。於是一個側身,躲了過去。長矛是從我身後刺來的,想都不用想,拿著這長矛的那家夥必定是早已被這血肉模糊的戰場刺激得失去了理智的。那人本以為自己的這一刺肯定是要見血的,誰知被我輕鬆躲開了,便一個趔趄,向前栽了跟頭。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張年過半百的老兵的滄桑的臉。這名戰士的頭盔不知是掉哪去了,這使得他的頭部毫無防備的同時也能讓我仔細觀察了他的臉部一秒。拉碴的胡子與渾濁的雙眼,很明顯是張見證過無數變故的臉。但就是這張本應該無比沉著的充滿著皺紋的老臉,此時在血色的大地的襯托下,充溢著恐懼的顏色。老人雙膝跪地,長矛丟在一邊,而是用雙手嵌進滿是血腥味的土壤,支撐著自己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深吸了一口這浸滿了血漬的空氣,我將視線拋向遠方的山腳。隻見黑甲元帥滿臉的厭煩,他手中的茶碗早已喝幹,這家夥大概是覺得自己即將獲得的勝利來到的有些太過於拖遝了。再掃視一圈周圍,花了很大力氣,才找到依舊在人群中揮舞著巨劍的金甲將領。當然此時其金甲早已染成了鮮豔的紅色,這些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但大部分是敵人的。遠處看起來,這人與無數浸沒在血色中的紅鎧戰士毫無區分度。可能是力不從心,金甲騎士,僅僅是一個防禦漏洞,便讓黑甲士兵鑽了空子,從正身後突刺而來。好在常年戰鬥的經驗讓她下意識地一個側身躲閃,那柄占滿了鮮血的長矛僅僅是挑落了她的頭盔。
頓時,如天上灑落的桃花一般,粉紅色的長發隨風而起。時間如靜止一般,我知道不是敵人的長矛戳向我的心髒,而是有另一樣什麼東西,而這玩意兒,我知道自己永遠也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