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當一個人變得多餘,就算化作空氣也會被別人覺得刺鼻!
她為了低調,特意囑咐娘每月領家用的時候不要算自己的份子,誰料賬房裏不但壓根沒打算給,還把她娘那一份也取消了。
“六小姐嫁了人又被休回來,陪的那份嫁妝錢要從月例裏扣,這是老爺和大夫人的意思。”管賬的對他們說。
“沒有那點銀子,咱們照樣可以過下去!”娘安慰著浣溪。
尹琪也在一旁擔心地看著黯然神傷的姐姐,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拉著她的手說:“姐,沒事,我有錢,我養你!”唯有他那份銀子,每月定是足份發的。
一家人這麼緊張,是因為第一次看見浣溪絕望,回來這麼久,誰說什麼難聽的話她都不在乎,卻為這件事哭了。
幾兩銀子不足以讓人傷心至此,浣溪難受的是,既然這是爹的意思,那麼這個家到底還是容不下她。
“他不想留我,又打算讓我去哪裏呢?要是讓我出家我就去了,要是讓我再嫁人,那我寧肯去死!”女人能走的路,似乎也不外乎這幾條,而要走哪一條,又不是她所能決定的。
段錦池的登門,讓浣溪警醒自己還是把未來想的太過美好。
那個男人帶著浣溪離開時沒能帶走的嫁妝,趾高氣昂要求拜見前嶽父。
尹丞相也是有脾氣的人,很硬氣地讓人傳話道:“不見!”
傳話的人去了,不一會而又回來,彎著腰再次稟報道:“段府二王爺說是來給您賠罪的!”
賠罪?有點意思。
“既然是賠罪,怎們能不聽聽人家想說點什麼呢,讓進來吧。”
在丞相府召見普通客人的廳堂裏,老丞相冷眼對著不見有半分愧色的段錦池。
“小王爺貴客登門有何貴幹?難不成休了我女兒還不夠,還想當麵羞辱我一番不成?”
“晚輩惶恐,怎敢對丞相大人做如此不敬之事!”
“那你來做什麼!”
“近日外麵盛傳我和浣溪解除婚姻是因為您和我父親不和,所以晚輩覺得有必要來解釋一下這純粹是亂傳!”
“哦?”尹丞相才不信他的屁話,但還是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那不是因為這個,又是因為什麼?”
“這個晚輩實在不好說,還是請丞相親自去問您的千金吧!”
老丞相哼了一聲,“依你的意思,倒是我女兒做了錯事嘍?”
“這個——家醜不宜外揚,令愛與我四弟偷情的事,本來我也是不想說的——”
“你說什麼!”丞相大人差點掀了桌子,說他女兒偷情,簡直就是在罵他門風敗壞!
段錦池不慌不忙,和顏悅色道:“晚輩很能理解丞相您此刻的心情,剛知道這件事時我也是震怒不已,甚至動手打了溪兒,隻因一同犯錯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的手足兄弟,終於不好聲張,隻能忍辱寫下一封休書而已!”
尹丞相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瞅這小子說的一板一眼,倒好像真的一樣,難道他真的被丟了這樣大的人?
段錦池知道自己就快得逞,趁熱打鐵繼續說:“晚輩這次冒昧登門,除了歸還溪兒未能帶走的嫁妝,還想鬥膽問問丞相對愛女的未來作何安排?”
尹丞相的臉早就青紅皂白變了一圈的色,在沒弄清真相之前,他不想冒然嘴軟,冷笑著說:“我作何安排又與你何幹?”
“當然當然,晚輩已無權過問,隻是畢竟夫妻一場,雖然溪兒不滿意我,我還是對她十分不舍,隻因出了那樣荒唐的事,家父逼迫休妻不能不從,想著溪兒如果不願留在家中,可去我外宅中住,倘一日有了段家骨肉,我再求父親同意我們破鏡重圓!”
聽他這樣一講,尹丞相心裏那盞天平頓時傾斜了,先前對這小子和浣溪還是各信一半,現在竟更偏信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