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怡貞醒來時,正躺在一處荒山裏。她愣怔片刻望著藍天白雲,竟然好似天旋地轉一般,原主葉芙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襲來,又是一個新的任務。
她揉揉腦袋掙紮著爬起來,身下的樹葉窸窸窣窣,環顧四周空無一人。一陣陣冷風吹過,秋怡貞下意識的抱緊自己,身上的傷口正在不被察覺的一點一點迅速愈合。
憑著記憶,一路尋回花穀,一路上隔不了幾步便是一具屍體,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全部都是花穀中的人,他們皆是為了保護她而死,若依著原主的性子,此時定會傷心的走不動道。
秋怡貞一刻不敢耽誤,跌跌撞撞跑回了花穀,待穿過荒山,來到花穀,她大吃一驚,頓時愣在了原處。
此時的花穀,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焦黑倒塌的房屋,此刻正冒著一絲絲黑煙,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大片大片的花圃也已經不複存在,完全看不出這裏曾經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風景秀麗到一度讓人不忍離開。
秋怡貞吸了吸鼻子,內心忍不住一陣傷感,一路上都沒有尋到師傅,師傅怕是已經跟他的心血融到了一起。
是了,成群的黑衣殺手衝進來時,師傅擋在了她前麵,死命的喊著眾人保護她,一定要護她周全,哪知,師傅的這一聲命令,竟然使得花穀上上下下全部都為了她犧牲,就連花穀也變成了這般場景。
仍記得,身邊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強忍著吐血的痛苦,叮囑她:“要活著,活下去,師傅的心願。”
她重重的點頭,卻還是遭了毒手。
這仇,如何能忍?這仇,一定要報!
秋怡貞顫顫巍巍的在廢墟中徘徊,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一硬物,在太陽下,折射出一絲絲反光,弱弱的光芒,卻刺痛了她的眼。她緩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撿起硬物仔細一瞧,看形狀竟然像是個令牌,令牌的一半已經被燒焦發黑,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用手拂了拂令牌上的灰燼,小心的揣進了懷裏,秋怡貞這才起身,準備離去。
這花穀,恐怕不是個久留之處。
“姑娘!”
身後一驚恐的男聲傳來。
秋怡貞恍然,猛地回頭,看到來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時候真怕那群殺手又卷土重來。
隻見來人一身貴氣,卻不失儒雅氣質,五官端正,因為吃驚,此刻收了平時那吊兒郎當的不羈表情。她認得此人,此人名叫慕容卿語,與師傅熟識,年紀不大的樣子,師傅卻總是對他出人意料的恭敬。
慕容卿語每次來時都要同她打趣幾句,好似逗孩子一般,不說話時隻端著一張臉便能惹得穀內一眾女眷春心蕩漾,可若是開口,又十足的紈絝子弟形象。
她始終不知道慕容卿語的真實身份,隻知道師傅都對此人如此看重,那必定不是一般人家。也是因此,原主對慕容卿語的印象不如其他女眷一般好,倒也不至於討厭。
“姑娘,這花穀,怎麼會……”此時的慕容卿語收斂起不羈,滿臉的驚訝。
秋怡貞原先因為緊張而繃緊的身子此時放鬆下來,帶著哭腔同慕容卿語說明前因後果。
卻不說殺手們的目的是她,隻是怕是穀內不知道怎麼惹了仇家,花穀上下,唯有她不在花穀所以幸免於難,回來時,花穀就變成了這般景象。
慕容卿語緊鎖著眉頭,思索片刻,沉吟道:“怕是因為我,才害的花穀上下慘遭滅口。”
“江公子,此話怎講?”秋怡貞皺眉。
慕容卿語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可知我每次來找你師傅所為何事?”
秋怡貞搖頭:“我不知。”
往常,慕容卿語來到花穀,師傅恭敬的出來迎接,然後二人都會到花穀幽靜的溪流處待上片刻,再出來時,兩個人會在大廳聊上些時候。而慕容卿語,有時侯會在花穀住些日子,有時候當天便匆匆離去了。
花穀內甚至還專門留出一處房間給慕容卿語,命人每日認真打掃,靜候慕容卿語的到來。
“實不相瞞,我每次前來,都是為了我身上所中之毒,前些日子,我不幸造人暗害身中劇毒,逃來穀主這裏,穀主最擅長解各種毒,也因了穀主,我這條命才得以保住,今日,本來是最後一次,過了這次,我身上的毒便徹底解了,哪知……”慕容卿語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帶了惋惜,帶了不甘,更多的是憤怒。
“所以,你懷疑花穀遭難是因為你,為什麼呢,什麼人這般恨你,竟然不惜殺了花穀上下所有人?”秋怡貞順勢繼續問下去。
“我也不知,”慕容卿語撒了個謊,又繼續問道,“不知道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他迫不及待回京派人調查此事,一旦查出是何人所為,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我要去調查此事,我不能讓師傅白白丟了性命,不能讓花穀上下就這樣死個不明不白,隻是我從小就住在花穀之中,對外麵的事一無所知,不知道要從何查起。”秋怡貞說著又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