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早就猜到是我了?”葉天行問道。他的目光很平靜,連帶著本該湍急的河水也安靜了下來。
“嗬,”陸城慵懶的一笑,“何以見得?”
沒有急著回答陸城的話,黑色西裝的葉天行首先做的是把著雨傘來到了年獸的麵前。他的右手輕撫過年獸受傷的腹部,如同先前陸城所做的一樣,那道被黑龍所傷的傷口也迅速的止血、愈合。
“因為你剛才的那兩招並沒有出全力。”他淡淡回答。
“哦?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出全力?”陸城問。
“嗬嗬,我想我還分得清什麼叫試探,什麼算全力以赴。”葉天行輕笑,丟下了已無生命危險的年獸,轉而麵向了陸城。“你已經試過了,那麼結果如何?”
“和沒試之前一樣,”陸城亮起了那雙暗紫色的魔瞳,饒有趣味的說,“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我對你的深淺仍然是一無所知。就像是我到現在才確定,那個玄龍隱士就是你。”
“你沒有用‘知道’,而是用了‘確定’,這說明你在這之前就有了猜想。但是我很感興趣,你憑什麼又敢論斷,我就是三百年前的那玄龍隱士呢?”
“很簡單,”陸城微笑著搖了搖頭,“‘玄’在古代就是‘黑’的意思。‘玄龍隱士’,其實也就是‘黑龍隱士’。而提到黑龍,你猜我第一個想到的會是誰?”
“就憑這個?”葉天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太牽強了一點吧。曆史上的黑龍可不止我一位劍主,光是時間這一點就對不上號。別忘了,那位封印年獸的先人可是活在三百年前。”他看向陸城,點出了最關鍵的一點,臉上的表情也隨即換成了戲謔,“或者說,你認為我能夠活三百年?”
“為什麼不呢?”他在看著陸城,陸城也在看著他微笑。“為什麼不這麼認為呢?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有哪樣事情是你辦不到的?相比之下,活個三百年也不算什麼天方夜譚吧。”
葉天行的表情突然間有些僵硬,他不再微笑,卻仍舊不卑不亢。
“就這些麼?”
“感覺,”陸城補充,“那位玄龍隱士的行事作風和你老兄太像了。一樣的喜歡穿梭於故事角落,擁有著改變結局的能力,卻又從不作為主角正麵出場。即便是靠一己之力收服了年獸,在垂垂青史中留下的,不過也隻是三言兩語勾勒出的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虛影。”
“說得好,”葉天行忍不住鼓掌,“所以你就推斷出那人是我?”
“要敢於猜測知道麼?事情的真相往往被打碎成無數的碎片,散落於你所經曆的各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中。有時候要想洞悉一切,最好的辦法就是運用你的想象力把這些事情串聯,然後大膽猜測出那個最不可能的假設。”陸城笑道,“這是我們家老板娘說的。”
“說起來,那個女人還真是教會了你不少啊。”葉天行跟著笑。“可惜,真的很可惜。”
“你什麼意思?!”陸城的臉色當場就變了。他隱約已經從葉天行的話中聽出了什麼東西,事關唐月緋,這讓他不得不正色以待。
“我說這個女孩很快就要離你而去了。”葉天行的語氣依舊平靜。
“話說清楚。那枚‘靈融淚’我還沒有找到,但是不是說三五年之內她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麼?!”陸城當然記得唐月緋的命是他拿冥君之血換回來的,所以說到離他而去,他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關於陰靈的融合出現了問題。
“放心,”葉天行示意他稍安勿躁,“我隻是說她會離你而去,可沒說她有什麼生命危險。”
“那就好。”陸城鬆了口氣。
沒有危險就好。
離我而去麼?
嗬嗬,我早就猜到了呀。
排除了一切看似可能的選項,剩下的那個,即便再難以令人接受,那也是正確答案。
事情的真相往往就藏在平日裏那些漫不經心的對話、看似毫無關聯的瑣事中。
夢境、現實、唐月緋的不辭而別,還有相處時的一反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