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因為他站錯了隊。”張慕言微笑,“所有與你為伍的人對我來說都是有待抹除的敵人,就算不是冥火紫焰,我也不介意送他上路。但是這家夥總歸還是有點價值,能利用的廢物我向來喜歡回收,這樣的局麵不是很好麼?看啊,我可沒殺你的兄弟。”
“所以你把他變成了妖。”
陸城閉上了雙眼,不想再去看這個瘋子惡心的嘴臉。
對一個通靈人來說,尤其是血脈無比神聖的傳燈一族,這麼做等於是毀了他的一生。這就是顧陽一直以來失蹤的原因,不是不想出現,而是已經不能出現。
“對,這就是所謂的‘生殺予奪’,我麾下的所有心腹,他們都從我這裏獲得了新生的力量和尊嚴。”張慕言笑了,“你也可以,隻是你一直不願承認自己的血脈。明明可以在妖族中成為最大的皇,你卻偏偏選擇了屈居並不受待見的通靈人之中。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別,我敢於直視命運的醜惡,而你,永遠隻能在可笑的‘責任’與‘擔當’中做一個偽善的英雄。”
“說得好。”陸城稱是。這個人說的話很難聽,但是句句屬實。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力量來自何處?”
“你想知道?”張慕言眯起了雙眼,“我以為你早該猜到。我跟你是那麼相像,為什麼你可以繼承皇族之血,我卻不可以?”
陸城點了點頭。
“懂了,原來是妖心石。”
當年敕令一族的先驅林言以臥底的身份潛入了妖神黃巢大軍的內部,並在其兵敗之時趁其不備予以擊殺。作為封印妖族最高血脈的容器,遺留下的妖心之心碎成數塊散落人間。
敕令林家可以祖輩相傳保留其中一塊,作為機緣巧合,他張慕言同樣有得到另一塊的可能。之所以兩人身上的氣息會那麼接近,做到魚目混珠,讓所有人初見之時都分辨不出來,就是因為他們身上的妖族皇血從頭到尾都是來自於同一個存在。
“現在才意識到有些晚了。”張慕言笑笑,“我還算仁慈吧?畢竟沒有讓你昔日的兄弟把刀鋒指向你,讓你的部下和他拚個你死我活,這樣的結局應該比坐觀你跟他打鬥更為人性。”
“聽你嘴裏談人性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啊。”陸城幹啐了一口,“無所謂了,既然是我的兄弟,我就一定會遵循他的意願。昔日的那個傳燈血脈早已身死,殺了現在的這個妖物對他來說隻能是解脫。我隻想知道一點,那就是既然已經掌控了他,你為什麼還要讓他站出來提示我樹鬼婆娑的秘密,幫助我結束冥妖大戰?你的立場應該很明確,一代妖王間接死於妖魁之首,這出大戲我還真是意想不到。”
“沒什麼意想不到,因為婆娑、包括你們在內全都得死。”張慕言的語氣很平靜,眼神中卻是淩駕一切蒼生的輕蔑,“愚蠢的凡人,你以為你能改變什麼?死亡是注定的結果,無所謂由誰來完成這一過程。就算你不殺樹鬼,我照樣會親手結果她。這是場肮髒的遊戲,可笑的是身為棋子的你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真正的棋手是誰。”
“有點意思。”陸城的臉色一變,對方的話中隱含了太多可怕的信息,“冥妖兩族相爭,你想要的貌似從來都不是幫助某一方取勝,一邊以張慕言的身份運籌帷幄,一邊又化身妖族魁首決勝千裏,你真正想要看到的其實是兩敗俱傷,或者說,這也是你身後那個人的意誌。”
張慕言微笑,不置一言。
“你的血脈能力已經隱隱在我之上,即便是同獲妖心石,你的實力最多也就是和我打平。包括死前突然爆發的樹鬼婆娑,告訴我,在你們身後的到底是什麼人,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說的已經足夠過了。”張慕言搖頭,“追究那麼多有意思麼?真正到了那一天,你自然會看到所有的結果。不過我怕你是等不到真相了,今天這樣的局麵,你我之中必然要倒下一人。”
“有趣。”陸城嗬嗬一笑,一個命懸一線的人,還有什麼好執著?
沒等到張慕言的決勝之戰,回應他的是一柄身後突刺而來的短刀。持刀的手雖然有力,卻難免有些初臨大場合時的緊張無措,尤其刺殺的目標還是這樣一個身懷皇族威壓的高位存在,盡管在兩人詳談之時這一刀來的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卻還是因為經驗不足被陸城躲過了攻擊。
賀雨璿。
冷若冰時隔三世輾轉千年的妹妹,張慕言身邊的最後一個心腹。
“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