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麼死?不就5萬塊錢嗎?沒那麼嚴重,你放心,最多一個月,發了年終獎金就還上。”
卞經理點頭告辭20分鍾後回來,把五紮紅彤彤的百元大鈔擺在丁一佳麵前。丁一佳收了錢,卞經理站著不走。
“謝謝你卞經理,你放心,我借用一個月準還。”
卞經理紅著臉,搔著頭,還是不走。
“你還有事兒嗎?”丁一佳納悶了,這個財務經理,合作兩三年了,怎麼不相信人呢。
“丁……丁總,你……你看,要……不要你……你打個借……借條?”
卞經理說這話的時候,脖子根兒都紅了。丁一佳終於弄明白了,笑著草擬了張借條,交給卞經理,說:“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我,是吧?不過打借條也好,萬一哪天我真忘了呢?”
“謝謝丁總。”
卞經理拿了借條,“嘿嘿”地笑著離開了。
丁一佳無奈地搖頭。人心呀人心,怎麼說好呢?不過,舉著百元大鈔,摔得“嘩嘩”直響,心情轉瞬開朗起來。他給秘書打了招呼,向司機小劉要了車鑰匙出門了。錢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能在身上久擱,還是早脫手為妙,免得夜長夢多。
丁一佳來到蔡悠然的“悠然百花香”。花店裏鬱金香、康乃馨、百合、蠟梅、玫瑰……紅得張揚、粉得嬌豔、藍得憂鬱、黃得妖嬈……鬧著笑著,過節似的喜慶。蔡悠然正全神貫注地裝飾一個花籃,丁一佳走過去,嬉皮笑臉地招呼道:“老板娘,來一打玫瑰花!”
“滾!滾遠點兒!爛成屎都不賣給你,什麼東西——”蔡悠然見是丁一佳,沒給他好臉色。
“你的花不是賣的嗎?隻許別人買,我為什麼就不可以?我是火星上來的?什麼人兒呀你,你不賣我偏要買,一萬塊錢一朵,買5朵,賣不賣?你不賣我找別人去了。我就不信,我花5萬塊錢還買不到幾朵紅玫瑰?”
丁一佳從衣袋裏掏出一紮毛主席像,笑著在蔡悠然眼前顛了顛,轉身欲走。蔡悠然眼睛一亮,臉笑得如向日葵似的。
“你給我站住!”
“我就說嘛,哪有見著錢不要的道理。”
“哎,那個,你……哪來這麼多錢?”蔡悠然聲音軟軟的,眼睛柔情似水。女人就是賤,有錢沒錢完全兩張臉。丁一佳見了,心裏疙疙瘩瘩的,掏出錢來塞給蔡悠然,反問道:“你說呢?”
“楊飄飄給你的?”
丁一佳沒有正麵回答她:“管他誰給的,反正,咱們兩清了。”
蔡悠然走進店,拉開一個抽屜,把錢塞進一個包裏,拉上拉鏈,再鎖了抽屜,走出店笑著對丁一佳說:“你想得美,兩清了?沒這麼簡單,我跟你沒完。”
丁一佳拾起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讚道:“什麼野花這麼香?”
“野花是香,但野花有刺,說不定還有毒,你就不知道了吧?”
丁一佳故作豁然開朗,一本正經地說:“哦,原來野花有毒呀。”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蔡悠然輕輕地哼唱起來。
丁一佳覺得好笑,怎麼就扯到野花上去了呢。他扔掉小花,說:“好了,我上班去了。”
蔡悠然不放心地攔著他追問:“哎,你當真退了?”
丁一佳扭頭,見老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誇張地聳了聳肩,說:“你蔡悠然是老大,你發的指令誰敢違抗?”
“你不高興?”丁一佳撇了撇嘴,說:“老婆的話,高興得聽,不高興也得聽,男人的悲哀!”
蔡悠然戳了下丁一佳的額頭,得意地笑道:“德性!老婆是為你好,有什麼悲哀的?上班去吧,晚上我好好犒勞你。”
丁一佳聽了,差點兒沒笑出聲來,女人呀女人——
3.楊飄飄的陰謀
丁一佳吃過午飯,正在辦公室同謝如意、歐陽小強商討如何將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的產量損失追趕回來。謝如意的意見是工人情緒不太穩定,不能過多施壓,觀察兩天再定,但他拍著胸口保證,本月的生產計劃無條件完成。歐陽小強也承諾,品質部不放走哪怕一件不良品出廠,盡量將質量瑕疵在生產線上及時解決掉。
丁一佳剛送走謝如意、歐陽小強,桌上的手機就叫起來。是楊飄飄來的,約他到東林閣喝茶,說是有要事與他商量。東林閣是家咖啡吧,也可喝茶,位於桐梓林,離丁一佳居住的小區不過一街之隔,比鄰鬧市卻清靜,環境優美,綠色蔥蘢,而且視野開闊。他有事沒事總喜歡光顧那裏,在安靜溫馨的綠色中,聽著舒緩的音樂,聊聊天,喝喝茶,別有一番滋味。
對於心儀的美女,丁一佳難以拒絕:“好的,下午1點鍾大廳見!”
楊飄飄每天進店前,總要花上30多分鍾在商業街上溜達一圈,瞧瞧有沒有新款上市、有沒有新的競爭者開業、有沒有鞋店動了價格……此所謂知己知彼,防患於未然。新手開店,謹慎為上,勤跑腿勤用眼勤動嘴是必須的。
剛進店,陳美就告訴她說,三環路被人堵了,徐衝帶人堵在車間門口不讓工人進。
一切都如她所意在進行,楊飄飄在店裏坐不住了。謊稱出去看貨,實際是想到現場看個究竟。在街上行進了一段路,她忽然意識到現身現場不妥。萬一有人認出她來,很難說沒人懷疑她是導演;或者萬一龔一被抓出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便去現場,又不好轉身回店,楊飄飄想到董人。她決定上醫院看望,從他那裏打探打探消息,肯定有人隨時向他通報生產部的情況。
病房裏,主治醫師正怒氣衝衝地批評董人。董人不但不生氣,還一臉得意。楊飄飄向護工打聽,才知董人趁醫生到其他病房查房的空當,事先找好人抬著偷偷溜回公司了,他剛回來就被主治醫師逮了個正著,不挨罵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