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二既然這般說了,應當確實是沒了空房,畢竟沒人會放著銀子不賺,常華婉也沒放在心上,轉身便去收拾來的時候帶的那些草藥,因為華清一直在用藥調養著身子,她怕分量不夠便多呆帶了些,這還剩了不少,今兒正巧沒事,便和小二討了個簸箕,想將藥晾一下。
“我還就不信了,這麼大的地方多住個人怎的了,我偏就要進來看看,你這地方住的什麼達官顯貴,竟還這般的架子,自個兒有了地方就不許別人進來了嗎!”
“哎喲,這位夫人,您饒了小的吧,這地方確實是有人住啊,那前邊盡是上等的好住處,我給您安排一間可好?”
那吵嚷聲越來越近,常華婉覺得奇怪,抬頭看了會兒,果然瞧見那竹林裏走出了幾個人。
那走在前麵的女子顯然就是同小二爭吵的人,她膚色雪白,穿了套紫色半臂的胡服,頭上梳著小雙髻,鬢邊還墜了個朵黃色的牡丹,年紀看起來和常華婉差不了多少,雖然五官一般,氣質倒是伶俐的很,那小二跟在她後頭,連連告饒都沒能將她安撫下來。
女子直衝著常華婉這裏來,賀明月將她攔住,說:“這位娘子請止步,我家小姐租住於此,您若是想要住店請往別處去罷。”
小二也在旁邊說:“是啊,小姐,這家的娘子都過來住了幾天了,您還是隨我去前邊的房子看看吧。”
“前邊那些地方都是給俗人住的,我就愛這些竹啊影兒的,看著就舒心。”
說完她瞧了常華婉一眼,看她那裝扮也不是什麼特別富貴的人家,這在心裏轉了幾圈兒,便說:“裏麵那個是你主子吧,你去同她說,這地方我要了,隻要她肯讓出來,我再給你們貼補兩倍的價錢怎麼樣。”
賀明月的性子哪裏容得她在這裏撒野,直接大聲說:“小二,我家小姐選了這地方就是奔了清淨來的,怎的跑了這許多不相幹的人來,還不將她們趕出去!”
“你,好你個大膽的奴婢,你可知我是什麼人!惹惱了我江炎炎,以後一定沒你的好果子吃!”
賀明月插著腰,說:“我管你是什麼鶯鶯燕燕,爹娘沒教我別的,隻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還記得,不知理的是你才對!”
江炎炎氣的指了賀明月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把個小臉兒憋的通紅,情急之下喊了隨行的兩個人,說:“你們這群劍奴,就看我這麼被人欺負嗎,還不將這婢子的嘴給我撕了!”
“且慢。”
常華婉從屋裏走了出來,方才那江炎炎過來吵架的時候她本來不想插手,可這會兒眼看著就要打起來,她雖然並不怕什麼,可也不想多生事端。
“這位小姐,我租了這房子隻是為著舍妹養病方便,您若是實在想住的話請去別的地方看看,另外我這丫頭自小是個潑辣性子,有什麼得罪的請多擔待,我替她向您陪個不是。”
江炎炎瞪著眼睛看著她,忽的笑了一聲,說:“怎的,這會兒知道害怕了,我告訴你,今兒這地方我是要定了,你識相的就快些自個兒收拾東西走人,免得我出手傷了和氣!”
常華婉本來是想著息事寧人,沒想到她如此囂張,剛想同她理論一番,卻聽得旁邊突然有人怪叫了一聲。
“咿呀,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本想著悠然度此生,卻不料坊間遇小人。”
隨著這不倫不類的唱詞,一個穿著戲服的人晃著羽毛扇從小路另一邊晃了過來,那人唱的貌似是空城計,偏偏化了個大花臉,他搖頭晃腦的哼哼著,直衝著江炎炎這邊撞了過來。
常華婉早就退開了一步,她聽著這人的聲音有幾分熟悉,這位莫不是旁邊院子那位吧。
“哎呀呀,是本官錯啦,羞煞人也,羞煞人也啊!”
這人又捂著臉後退幾步。
江炎炎一臉的嫌棄之色,說“小二,你們這裏怎的連瘋戲子也能跑進來,還不快點把這人弄出去!”
小二一臉的難色,說:“江小姐,對不住,這位也是咱們小店的住客,趕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