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聽得這話,原本豎起了渾身的刺的女孩子突然安靜下來,看了他長長的十幾秒後,輕聲道:“你說,我編造了故事?”
她突然覺得麵前的人十分陌生。
迄今為止,她給江阮講的故事,就隻有那一個而已。
她是自己親密的網友,可再怎麼親密,在見麵之前,也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就是這樣一個陌生人,在聽到這個故事時,抱著自己眼淚直掉,把她當個小孩子一樣的哄,可眼前這個被稱之為至親的人,聽說了這個故事,卻連查都沒有查就認為是自己瞎編給外人聽,用來賣慘的……
嗬。
蕭朝山眉頭微皺,但仍然堅信自己的判斷:“難道不是瞎編的嗎?要是你受了那麼嚴重的傷,怎麼會沒有人來告訴我?”
她笑了笑,走到他身邊,一把掀起了自己右邊的頭發。
蕭朝山定睛去看,隻見一道長長的疤痕幾乎橫貫了右耳下方的一圈皮膚,疤痕顯著淺淺的粉絲,應該不是舊傷。
他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對眼前的場景有些無法反應。
確保他已經看到後,蕭麥回過身正麵對著他,眼神古井無波:“距離江阮告訴您這件事,至少也有大半個月了吧,您查也不查,徑直判定了我的罪行,這是為什麼?”
如鯁在喉,無法作答。
她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一抹淺笑,卻比哭都難看:“也對,我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一點,不該怪您的。”
她輕輕撫摸著疤痕,眉頭微皺:“這個傷,其實是那時你出差的時候,那不知內情,一個星期都沒看到你也沒接到你的電話的蠢女人約我去她家裏,質問我是不是我不讓你去她那兒,還是你有了新歡。我懶得理她,拔腳就走的時候她過來扯我衣服,不小心撞到她家正在裝修的地方,腳手架就塌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他忍不住打斷她。
蕭麥看他一眼,繼續道:“她可真傻,也不想想,你怎麼會聽我的話,就算有了新歡,又怎麼會跟我說……”
“麥麥!”他不悅地斥道,不願她轉移話題。
“當時啊,我頭上全是血,那女人嚇壞了……嗬,我看她那反應,還以為她會急著把我送到醫院呢,可是她沒有……你知道她幹了什麼嘛?”
他不由屛住呼吸。
蕭麥勾了勾嘴角:“她拿著棍子,就往她十歲大的兒子身上打了一棍子……跟我說,要是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她就說,是我欺負她兒子,在打他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撞到腳手架砸傷腦袋的……”
蕭朝山驀地瞪大了眼睛,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急促:“不可能,當時我記得,是唐唐發了高燒,可不是受了什麼傷……”
“你看,你現在不是也不信我嗎?”她垂下眼,眯了眼睛笑,“即便是我先入為主地告訴你這個故事,你都不信,那你猜猜,當時躺在地上的我,會覺得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頓了片刻,她複又抬起眼,睫毛上有些水珠:“啊呀,我現在總算想明白了。可真巧,當時我媽媽生病的時候,怎麼每次去叫你,都趕上那小孩也生病呢……後來我媽媽死了,我還咒那小孩來著,天天生病,肯定活不長……誰知道,還不是好好的活到現在了嗎……真是命大。”
提起亡妻,神色有些動搖的蕭朝山腦子裏也開始嗡嗡作響起來:會嗎?何畫平時,把唐唐含到嘴裏都怕化了的樣子,私底下,會這樣對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