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雛鳳清鳴(二)(1 / 2)

馬車漸漸的駛進了鹹陽城,鹹陽地處“八百裏秦川”的腹地,扼渭水之渡,地勢平坦,自商君變法,設立郡縣製之後,秦國便遷都到了鹹陽,雖不過短短十幾年時間,但鹹陽卻發展的極快,如今已經有了一國之都的風範。

玉素微微挑起簾子,打量著鹹陽的街道,心裏忍不住感慨,如今的秦國,不愧為諸國之首,如今這鹹陽城比之臨淄與中山城不知繁華了幾倍。衛頌與公子堯黎雖是崛起的極快,但畢竟是後起之秀,根基尚淺啊。

前麵駕車的墨離回頭問道:“殿下可有打算。”

玉素道:“如今出門在外,你們便喚我郎主吧,先去尋個住處,再議下一步的打算。”

墨離想了一想,道:“我墨家有弟子在此開了家酒樓,裏麵入住的多是出門在外的墨家弟子,一般不接待外客,殿裏雖是簡陋,但卻勝在知根知底比較安全。若是郎主不嫌棄,我們便在此處落腳吧。”

玉素聞言欣然同意,但直到親眼看到那家店,玉素才懂了墨離嘴裏的簡陋是真的簡陋,而不是在於她客套。

倒不是說房屋有多破舊,而是裏麵裝飾布置極為簡單樸素,基本上除了必要的床和桌子,便再無它物了,而也不大在意房間的裝飾。就連酒樓裏的也多是些粗茶淡飯。

但細想一下,玉素便又釋然了,墨家主張兼愛非攻,墨者多來自社會下層,以“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為教育目的,“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尤重艱苦實踐,“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則夕弗得”,“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以裘褐為衣,以跂蹻(草鞋)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生活的極為清苦。

墨者們吃苦耐勞、嚴於律己,把維護公理與道義看作是義不容辭的責任。且墨家武者統稱為墨俠,是極具俠義精神的一群人,他們幫扶弱小,鄙視那些年富力強卻不思進取的人。

所以想來這家店本也是為了那些遊俠和貧困者準備的一個落腳的地方,而非盈利的。

洗去一身塵土,又在房裏用了餐,玉素便喚來了墨離,將名帖遞給他,道:“勞煩離叔跑一趟,將名帖送到季陽君府上。就說我明日一早前去拜會。”

墨離一怔,想不到玉素來到秦國並不先去拜會秦王,反而去求見這季陽君,也不知他究竟作何打算。他忽然想到這季陽君正是鄭姬之父,他恍然,對玉素的想法若有所悟。

而接到名帖的季陽君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並沒有聽說過中山國有遣人來秦。況且,既然來到秦國,為何不入宮去求見大王,反而來見他這小小的季陽君?但,想到他那個在宮裏極為受寵的女兒,心又放了下來,怕是又是來請他幫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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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君打量著身前的人,隻見那人一身白色深衣,腰係淺藍色腰帶,頭發被同色的發帶束起,襯得那人越發麵冠如玉,明明是個男子,偏偏卻生的比他引以為豪的妹妹還要美上幾分,雌雄莫辯的美貌,配上他清冷的氣質,又不顯女氣。當他開口介紹自己時,語氣不驕不躁:“在下中山國王孫玉夙見過季陽君。”語氣清淡的好像一陣清風拂過耳際,卻又撩得人心癢難耐,眼前之人無意是個不可多得的尤物。

但季陽君微微皺眉,就算是個尤物,但也未免太小了點,身形瘦小,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這公子堯黎未免也太藐視自己了,於是開口的語氣便有些不好:“難不是公子堯黎身旁已經無人可用了?竟派個黃毛小兒做使者……”他故意拉長了尾音,眼睛上下掃過玉夙全身,嗤笑一聲:“便是收做孌童也顯小吧。”

來者正是女扮男裝的玉素,夙音同素,玉夙便是她男裝時的化名。玉夙聽了他明顯帶有侮辱的話也不惱,隻是笑答:“在下也曾與公子言,在下麵如好女,身如稚童,派在下使秦,怕是有失公子顏麵。但公子卻說在下乃使秦之不二人選,在下生的雖不夠英氣,卻恰可入得了秦王的眼,此乃投其所好,反比別人更易成事。”

玉夙這話暗諷秦王荒淫無道。喜好女色,且尤好幼女。此話一出便見季陽君表情一僵,想要反駁,但又苦於玉夙並未明說,且她說的又是事實,自己根本無從反駁。於是他果斷轉移話題,隻見季陽君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問道:“君今日前來,所求為何?”

玉夙對曰:“在下並無所求,在下前來不過是為了救您一命。”

季陽君有些驚疑不定的道:“小兒休要信口開河。”

玉夙手執折扇,對他翩翩一禮道:“季陽君且聽在下一言。君可知秦王已與趙國聯姻。”

季陽君道:“這自是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