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悶頭幹了一杯說:“我去把他們祖墳給掘了。”老爺子搖了搖頭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禍不及子孫,何況泄露天機本就是我的錯,與他們無關。小懲大誡,不能做的太過分。”
我想你這都讓人坑了還當個啥子好人,就這樣的人家不掘他祖墳實在是氣不過啊。不是我喝了酒腦子犯渾,不了解我們這行的人不會知道泄露天機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說輕了是減點壽命,其實哪個陰陽先生不是孤獨終老而且最後還不得善終?像老爺子這樣能活到八、九十歲的在曆史上少之又少,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像什麼斷子絕孫那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最恐怖的是最後很多人都要被惡靈纏身而死,最終不能進入輪回。
老爺子這是冒著遭受天譴的危險替他們遷墳改命,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當徒弟的怎麼也是咽不下這口氣。
老爺子在一邊一看我這樣,扔了一顆花生米砸到我頭上。“還有一件事,十四那天你去烤村一趟。我給你十三顆桃木釘你去把烤村土地廟裏那十三個陶瓷罐重新釘一遍,要釘死。”我問:“什麼時候去?”“中午,你從東莊那座橋上走,去的時候在橋頭壓遝黃紙,回來的時候點著。”我點點頭,心裏卻還在惦記老楊家祖墳的事。
當晚吃過了飯我又去把針拔了,這次可沒以前那麼客氣了,聽了老爺子的話雖然沒把那幾個老墳給掘了,但出來擋我的幾隻野鬼全讓我敲得魂飛魄散,往槍口上撞也算他們倒黴。
剩下幾天我一直在準備十四那天要用的東西,老爺子在這些天也總是下山,不知道是有什麼事。
八月十三號,農曆七月十四,星期六,晴,有微風。
我把需要用的東西全放進了背包裏,老爺子在一邊幫我削桃木釘,木屑和樹皮落了滿地。老爺子把削好的木釘放進了一個布袋,又抽了口煙對我說:“這木釘多帶點,別到時候不夠用。對了,帶沒帶東西防身?”
我指了指旁邊的桃木劍,“這東西一碰就斷,光帶它可不行。”我又從背包下麵抽出來個布兜,外麵被我用布條纏了幾圈,解開布條我從裏麵抽出一把生鏽的木柄鋼刀,晃了晃。“這把刀是我五歲那年我姥爺給我的,說是七幾年我三姥爺找甘霖村東頭的李鐵匠打的,在我姥爺家放了近半個世紀,生了一身的好鐵鏽卻也沒用過。”
老爺子用力彈了一下刀身傳出一聲悶響,“廢鐵一塊。”
我把那把鏽刀用布包好背在身後,然後把背包被在它上麵。從我們村到烤村大約不到三十裏路,我從我們鄰村蹭了輛車一直坐到東莊村南,然後穿過村子從那座橋上走。東莊就在棺莊旁邊,如果說棺莊是最奇詭的一個村子的話那麼東莊就是最神奇的一個村子。
雖然兩個村子相隔不過一裏路,但是東莊的風水卻出奇的好,而他們村那個土地廟就建在龍脈上,就連河都是沿著龍脈走勢流的,簡直神奇至極。這次老爺子之所以讓我走這裏可能也是想讓我沾沾這龍脈的……喜氣?
東莊這條河啊不知道是哪個年代修建的修得特窄,我小時候去我姥姥家經常走這裏,每次走到橋上的時候都用一種頭暈目眩要掉下去的感覺。橋的東頭就是他們村的那座土地廟,廟門朝南正對著河中心那塊巨大的岩石。我在橋頭和廟門口各壓了一打黃紙,拜了拜,也當是祈求平安吧,我們這行就是遇廟就拜,土地廟也是廟。
從東莊往北,我順著甘霖村的東河壩走了大約有一個來小時,沒進村子直接從河邊上繞過去的。烤村南邊的大水庫正好和甘霖村的這條河相交,沿著這條水路過來可以直接到水庫的大壩。
不過說起來烤村的這個水庫真的很大,這裏攔住了從東、北兩個方向來的水,聚集起來把旁邊幾十畝地都給淹了,聽說因為這村民還得了不少的賠償金。大壩有六米高,光壩上的水泥護欄就差不多有一米五的高度,看起來相當結實。
我從大壩上溜達了兩圈,遠遠地看見橋東一塊被淹了一半的莊稼地裏好像還有個人影,我拽了拽背包的兩條背帶朝那邊走過去。“大爺。”過了橋我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跑到那人麵前,那人回過頭看了看周圍又看看我,表情看起來很疑惑。我繼續說:“大爺,你們烤村的土地廟在什麼地方啊?”
那人一聽這話表情顯得有些凝重,問我:“你找土地廟幹什麼?”我想這事詭異啊,先是老爺子讓我來釘桃木釘,這老頭聽我問土地廟又一副這樣的表情,這烤村的土地神到底是什麼鬼?我想了想,這種情況下還真不好跟他說,說來釘你們的土地爺的?萬一被人揍了咋辦?說來旅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