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比心,哪一個保姆,願意帶這樣一個孩子呢?
可是一時半刻,又上哪裏去找合適的人選麼?
望著床上麵色潮紅,昏睡著的男孩,史心涼長長歎了一口氣。
忽而想起蘇圖圖,想起她給她的承諾,既然沒有人願意帶,那她就自己來好了,反正,也是閑著,如果不找到點什麼事做,她真擔心自己會不會瘋掉。
小孩子得了肺炎,至少要住半個月的院,這是醫生給出的結論。
史心涼索性把家搬到了醫院,吃住都在這邊,冬冬其實很乖,即使病著也不鬧人,更多的時候,都是笑著的,可是他的笑,卻總讓人覺得心裏窒息一般的難受。
據說得了這種病的孩子,一輩子都長不大的,智商隻能停留在幾歲大的狀態。
可是,轉念想想,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長不大,就看不到這世上的陰謀和黑暗,體味不到任何生離死別的痛楚,不也是件好事麼?
秋日得天,難得的陽陽高照,無風無浪,潔白的雲,在天際浮蕩,趁著碧藍的天,很美的一幅畫卷。
把孩子安置在兒童椅上,史心涼推著他,慢悠悠的在醫院後麵的甬路上走著。
“呦,這不是鄭太太麼。”
似乎冤家永遠路窄,當蘇秋畫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時,史心涼本來有些開闊的心境一下子又晦暗起來,想起來她的母親那天和自己婆婆的一番對話,忽然覺得是無比的諷刺,這對母女,真的是一丘之貉呢。
她隻做聽不見,繼續走自己的路,一麵替冬冬掖一掖被子。
“看見我就躲啊,真是怪了,怕我吃了你。”蘇秋畫卻直接繞過來到她麵前,笑得無比得意:“怎麼,做了棄婦的滋味不錯吧,我就說你這樣的貨色,蹬不了大雅之堂。”
史心涼輕蔑的睨她一眼,繞到一邊去,繼續走著自己的路,心裏滿滿的遺憾這麼一個人突然冒出來煞風景。
“你還真是自欺欺氣人呢,還端著架子給誰看,所有人都知道鄭維熙已經不要你了,他和別人的婚禮辦的轟轟烈烈,都上了美國紐約的華人報紙了,就你一個人在這裏自欺欺人的有意思麼,識趣的話,趕緊離開麼,免得礙別人的眼,誰不知道維熙哥從來也沒愛過你,還不都是因為爺爺的緣故才娶你的……”
史心涼再怎麼對這個女人排斥,對她的話深度質疑,聽了她這句話,也實在淡定不起來了。
不過,她還是徹底地無視著她,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心裏卻已經在翻江倒海。
不遠處,伊靜靜挺著大肚子站在那裏像是在等什麼人如果猜得沒錯,這兩個人是一道來的吧。
史心涼不打算理她,昔日好友,如今反目,又是為著那麼牽強的理由,她對她,實在無話可說,更何況,她竟然和蘇秋畫走得那麼近,就愈加令人避之不及了。
可是意外的是,伊靜靜卻主動招呼她:“心涼……”
抬頭看一看她臉上的一點窘迫,史心涼心裏一軟,畢竟曾經朝夕相處,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而且,伊靜靜這個人,脾氣大,心眼小,但並不是一個惡人,和蘇秋畫是不一樣的。
“恭喜你,懷孕了!”懶得多說一個字,沒有停下腳下的步子。
“心涼,阿姨的事,我也很傷心。”伊靜靜忽而又道。
史心涼這才鄭重其事的望向她,回以一個澀澀的笑容:“謝謝你,不過,人已經走了,傷心又能怎樣。”
“所以,你自己要保重!”
“我會的,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可以選擇很多朋友不是麼,不要學著某些人一起墮落。”
她說完,加快步子,離開,無視掉身後趕過來的某人歇斯底裏的咆哮:“史心涼,你給我回來,你在說誰呢,誰墮落了。”還有伊靜靜的聲音:“秋畫,你別亂說,她又沒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