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端詳一陣,拱手道:“這位當是雲天涯雲大夫了, 在下煙雲十六部雲翳奉領主之命,來請雲大夫。”
雪道:“雲大夫,你不能去。”
雲天涯閉目低頭。
“若是大夫惱怒方才無禮之舉,那雲翳就此賠罪。”
“大夫,不能。”
“雲大夫,我請您去乃是為了救人,您不會袖手旁觀 吧,隻要你人去了便可,宮中藥材,應手之物俱全。”
“我們不治……”
雲天涯拉過雪,於雪掌中寫道:“此劫早早晚晚會來, 不過時間早晚罷了。放心,隻要你不現身,我便沒事。”寫 罷,雲天涯望雲翳一眼,目光一顫,有些許淒苦之意,點 頭應允。
“那雲大夫,請。”
雲天涯慢慢向外走去,回身衝雪點頭。
雪倏地落下淚來。
煙雲宮中。
處處有黑衣人守衛,一派森嚴肅殺之景。雲天涯目不 斜視,緩緩跟於雲翳身後,每過一處均有黑衣人施禮。
雲翳停住,將麵前一屋門打開,對雲天涯道:“雲大 夫,您先於屋中少息片刻,待我回稟領主。我去去便來。” 說罷,引雲天涯進入,又斟茶放於桌上,隨後出。
雲天涯打量此屋,忽覺奇怪,見其隻有一門,四壁無 窗,心道:人居於此,不是太氣悶了嗎?此屋雖無窗,卻 極是明亮。雲天涯抬頭,不覺微笑,見屋頂開了扇天窗,陽光由此瀉入。雲天涯自窗看天上浮去,忽見一匾上書“桑田滄海”。
少時,雲翳跑入,見雲天涯專注之態,走於其旁,輕聲道:“雲大夫,你看我這凝雲舍有趣嗎?我將窗開於屋頂,一則我喜歡雲,二則,我周圍太髒了,隻有這天還幹淨。哦,大夫有請。”
雲天涯微微一笑,點頭,穩定心神。
“雲大夫,您不要驚慌,其實領主為人雖嚴,但賞罰分明,極為公允,我自小與其一道長大,所以很是了解他。您可以相信雲翳之言,領主並無傷您之意,真是請您診病。”
雲翳對雲天涯如此說著,已至前殿門口。
雲天涯此時懷著不安的心情緩緩而入。
殿中一高台,台上端坐一人,雲天涯不看此人則可,一看此人頓覺腦中一聲驚雷,隻震得一切粉碎,化為一片空白。
雲翳自後輕輕扶住雲天涯,恭敬對領主道:“雲大夫,這便是煙雲十六部月領主。”
雲天涯立時掩飾,輕輕頷首為禮。
月傾城道:“我不想請庸醫,雲天涯,坐。”
雲天涯坐於麵前椅上,月傾城自旁邊取一雕鏤精致木匣,擲於雲天涯麵前桌上。
“匣中有一丸藥,我要你盡你所能,將其配料說出。”
雲天涯打開藥匣,取出黃綢上一粒丹藥,細觀,於鼻間聞了片刻,又摳下些許,於指尖碾碎,觀其色,再聞。
雲翳於一旁觀看,見雲天涯已將丸藥放回,向門外喊道:“取文房四寶來。”
月傾城頗奇,道:“雲翳,為何取文房四寶?”
雲翳方才躬身施禮道:“領主,雲大夫她·。?…口不能言。”
“哦?既然是醫生,連自己之疾都治不好,我看她不過 徒有虛名罷了,是個庸人。這世上庸者太多,少一人是一 人,來人,殺了她!”
雲翳驚道:“領主不可,雲天涯乃是一方名醫,救人無 數,深得百姓之愛。何況人非聖賢,她雲大夫非是什麼活 神仙,百病均醫,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雲大夫治不得自 身之疾也在理。更何況方圓千百裏,何人醫術敵過雲天涯? 她若實為庸才,那……屬下該死,依領主之見,該殺者又 豈止雲大夫一人?”
雲翳說此番話時,雲天涯隻靜靜而坐,目光如水,看 於前方。
月傾城一愣,繼而笑道:“難得雲翳開口向吾求情。雲 天涯,你可以寫了。”
雲天涯著筆,手腕動,字寫得行雲流水,不假思索, 一氣嗬氣。寫罷將筆摔於地上。
雲翳拾筆,道:“雲大夫一時失手。”放筆於書案。
“煙,出來看看她辨得對否?”
“是。”一人於簾後應道,邁步走出。隻見一黑衣女子, 身披黑紗,冷豔之容。自雲翳手中接過時,小聲道:“雲 翳,你何時回來的,我想你。”
“請煙部主過目。”雲翳大聲道,絲毫不理。
煙部主接過細細觀之,麵貌倏然變得驚異。待看完, 奏道:“回稟領主,一絲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