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長又問:“你願意撤訴,回到被告身邊嗎?”
文義的心立即緊張起來,他相信二哥、大哥、父親的心此時也會一樣。他抬起頭,緊張地看著玉秀,卻見玉秀的目光也朝他們掃了過來,目光中流露的是一種堅毅的神色。文義放心了一些。果然,玉秀堅定地說:“不!我一定要離婚!因為我和他之間,根本談不上感情,隻有仇恨!我和佘文富訂婚都一兩年了,在準備結婚的前夕,他為了得到我,采取了最卑鄙的手段強奸了我,然後利用我的軟弱和嫁雞隨雞的舊觀念,和我結了婚。婚後,我們一直沒有共同的感情基礎,他還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睡覺。他出獄後,知道了我和佘文富的事,朝我下毒手,然後又在我受傷的地方發泄獸欲。在我回娘家居住期間,他公開同氮肥廠一個女人同居。為了遮人耳目,他不時假意來接我回去。現在,那個和他同居的女人與他分開了,所以他才在法庭上翻供。這些都是事實。所以,我堅決要求法庭判決我們離婚!”
玉秀說完,她的代理人萬律師又補充了很多材料。這時,審判長、審判員、陪審員和書記員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審判長宣布道:“請原告、被告方稍候,本庭合議庭研究後再宣判!”說完,審判長、審判員、陪審員和書記員一齊走向了後庭。
庭內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有些緊張起來,文義趁機走到父親他們坐的木椅上,在淑蓉身邊坐下。接著,就用鼓勵、安慰的目光去瞧著玉秀。玉秀此時更顯得焦急不安,連看著他們的目光也好像遊移不定,臉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沒過多久,審判長等人從後庭走了出來,又在各自位置上坐下了。然後,審判長宣布重新開庭,庭內的氣氛比剛才更肅穆、莊嚴。
接著,審判長站了起來,開始宣讀法庭的調查材料。法庭調查材料宣讀完畢,審判長向玉秀和石太剛掃了一眼,讓他們站起來。這一刹那,場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喉嚨眼上,全場寂靜得沒有一點聲息。玉秀的臉蒼白著,身子像風中的樹葉一樣簌簌發抖,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審判長手中的紙。審判長清了清喉嚨,莊嚴宣判:
“本庭通過大量調查,原告陳述的事實屬實。被告在本庭調查期間,也對自己虐待原告的事實供認不諱。因此,本庭認為,原、被告之間的婚姻,事實上已經破裂,本庭準予原告離婚……”
玉秀聽到這裏,像傻了一般愣了片刻,接著嘴唇劇烈地哆嗦起來。審判長以下的話她再也沒有聽清楚,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然後用手掩了嘴,急促地向外跑去。
審判長見了,忙提醒說:“原告,本庭還沒有宣布退庭!”
可玉秀像沒有聽見似的,已經打開門,衝了出去。
文義見了,急忙用手觸了一下二哥,又觸了一下淑蓉。文富和淑蓉明白了文義的意思,馬上跟著追了出去。
審判長見這樣,宣布了退庭。文義這才隨父親、大哥一道,走出了法庭。來到法院大門外,卻見玉秀伏在淑蓉懷裏,在痛痛快快哭著。中明老漢上前說:“我們贏了,還哭啥?”
文義說:“爸,讓玉秀姐把這兩年的委屈都哭光吧!”
玉秀聽了這話,反而不哭了,一家人才簇擁著她,往家裏走去。
回到家裏,中明老漢就叫田淑珍大娘燒火做飯,又讓文忠殺雞,文富去魚塘撈魚,說要好好慶賀一下。晚上,佘家果然辦出了一桌豐盛的筵席,除了文英坐月在床上外,全家所有的人都圍在了桌上。中明老漢為兒子、媳婦們一一倒滿酒,然後說:
“我們今晚高興高興,啊!我說過,再苦的日子也有頭,再難爬的坡,再難過的坎,都能爬過、走過,是不是?我們家今天是雙喜臨門,我這個當爹的,說不來酒話,文義,你娃兒書念得多,你幫爹說幾句喝酒的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