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金戈鐵馬入夢來 第十四章 存亡(1 / 2)

吳名前麵聽蘇老太公大讚他,很是高興,不枉自己費那許多口水。不想後麵又來個大轉彎,差點跌倒。強自鎮定後,悻悻然坐回位置。

眾人也都如泄了氣的皮囊。

“不過,若是無更好辦法,也就隻能如此了。”老太公轉了一圈又回來了,眾人大感意外的同時,也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吳名仿佛看到老太公眼角黠色一閃而過,心道,這個老滑頭,都生死存亡了,還故弄什麼玄虛。

他卻不知,這都為了蘇家的麵子。老太公覺得吳名的辦法不能算妙,隻是比較可行,蘇家人心中可能都太過於氣憤、急切,這簡單可行的辦法都沒人提出,這讓老太公心有不甘,但時間又緊迫,不容拖延,因此兜個圈裝著勉強接受吳名建議,從而削弱吳名這個提議的重要性。

既然有了定議,蘇誌就開始了忙碌的安排和布置。

蘇晉文次日一早要被派往上杭縣,但他不會忘記還等著他送食物的曹雄等人。清點完貨物,蘇誌也已安排妥當,正要來招呼吳名等回家吃年夜飯。

蘇晉文帶著吳名,私下回稟了曹雄已去山頭頂寨的事,蘇文麵色頓時一沉,眉頭緊鎖了起來道:“我們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可是滅族大罪,文兒你怎可……”他頓了頓,眼神轉換,又馬上疏開了些眉頭道,“事已至此,也就罷了,同是客家一脈,救人於危難之際,也是應該,隻是此事切記不可傳揚出去。”

蘇晉文道:“我已經交代過知曉此事的人,都是叔伯兄弟,他們也知道此事厲害關係,料也無妨。”

蘇誌點點頭,似乎在沉思什麼,沒有應答,也沒有進一步做出指示。

氣氛有些尷尬。

吳名一直在旁邊觀察,蘇誌剛才布置縝密妥當,臨危不亂,很有大家之風。這時見蘇誌像是有怪罪蘇晉文的意思,而收留曹雄等的主意也有自己的份。他想了想說道:“壞事有時候也可能成為好事,曹雄這幾十人可以成為我們的奇兵。”

蘇晉文聽到這話有些詫異,忙問:“吳兄此話怎講?快快解釋一番。”他極重孝道,雖然父親最後同意,但像是還有責怪之意,心中不安,且蘇誌還未答應送糧食等給曹雄他們,因此很希望吳名有什麼妙論能幫他解圍。

蘇誌也覺有些意外,把頭轉向吳名。

吳名不慌不忙地說道:“倘若疏通不成,我們也都要被問罪殺頭,又豈在乎多一項包庇欽犯?而曹雄等人與元軍有多次交戰經驗,能堅持到現在,說明也有他過人之處。不正可以利用他們的經驗來加強我們的防備能力嗎?而官府並不知道我們有這些力量,還認為我們都是俎上之肉呢。用好他們,我們不就有支奇兵?”

蘇誌眼中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些,道:“這好是好,隻是他們肯幫忙嗎?”

吳名與蘇晉文相視而笑。

月明星稀,倦鳥歸林,刺骨的山風呼呼地刮過臉龐,吳名與蘇晉文帶著另外三個後生,或挑著擔,或背著大口袋,爬了近一個時辰的山路,來到了山頭頂寨。

這個寨子坐落在蘇晉文稱之為雙峰山的兩個頂峰之間。雙峰山頂有兩座像駱駝一樣的小山峰,峰上長滿了許多-毛竹、青鬆等長綠植物,有效地擋住了奇冷的山風,山峰之間的凹處有一小片平地,平地上稀稀疏疏地建了幾個茅草屋,小竹子搭成的籬笆,把茅草屋圍在中間,一些蔓藤植物放肆地攀爬在籬笆上,倒也形成了天然屏障,不過這些植物現在都已幹枯,隻能等待著春天到來,萌發新芽。

茅草屋周圍平地上有些開墾過的痕跡,但現在荒草叢生。

蘇福跟曹雄兩人舉著火把,在路口等待,見蘇晉文辛苦地背著個大布袋,蘇福忙迎了過去道:“唉啊,少堡主,您怎能幹這累活,快給我吧。”

“不礙事,我背得動,你去給吳公子搭把手,他毒傷初愈,還未調養呢。”蘇晉文指著吳名道。

“我也沒關係,隻是一些衣服,輕得很。”吳名道。

曹雄與蘇福哪裏肯,硬是搶過來。曹雄大叫:“長腳,黑子快叫人過來幫忙。”

茅屋中馬上衝出十幾個人過來。

蘇晉文對感激涕零的曹雄說道:“這裏是五袋大米,還有一些麵餅、肉食、舊衣裳等,你們人多,來不及準備,將就先用著,不夠的話,明天我再張羅點送過來。”

“足夠了,足夠了,你們的大恩大德,我們,我們……”曹雄這般鐵漢子,饑餓、傷痛、寒冷、甚至死亡都不能讓他皺皺眉頭,但現在卻突然有放聲大哭的衝動,眼淚止不住地滴落,還從來沒人對他們如此好過,自從起義失敗,他也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活著吃到一餐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