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 / 3)

一九三七年,鬼子進了中原,

先打開了蘆溝橋,後進了山海關,

火車道就修到了濟南。

鬼子放大炮,八路軍拉大栓,

瞄了一瞄準,打死個日本官,

他兩眼一瞪上了西天嘛呀嗬嘿!

這首歌使我們想起了曆史,感到非常新鮮,我倆就使勁鼓掌叫好。最後我不忍讓老頭子出這三百來塊錢,就去搶先結帳。朱爺爺跟我急了眼,“拉福,今天你要不讓我掏這個錢,我以後就再也不來了。”隻好叫他破費了。回到住地,朱爺爺送給我和水娥一人一件禮物。送我的一支老牌派克筆,是抗戰時期從日本人手裏繳獲的戰利品;送水娥的一塊老牌英格表是他五十年代出國時買的。如此有曆史意義的貴重東西我哪好意思接受?可是朱爺爺沒等我開口又接著說道:“我今天送你們的這兩樣東西雖說不值什麼錢,但還是有些紀念意義的。需要說清楚的是,剛才請客是我的意思,這兩件禮物是我代表你爺爺作為家長送給你們的。希望你們留作紀念。假如你爺爺地下有知,肯定會讚成的。”說這話時,朱爺爺的眼圈紅了,我倆都感動的熱淚湧流。其實朱爺爺的意思很清楚,他的小禮品是作為訂情物送給我們的。所以送走朱爺爺後我們就把這一天定為訂婚日。不但載進日記,並各自通知家裏長輩以示莊重。水娥當晚就給父母寫了一封信,我也打算選個日子與水娥同往封樂村把喜事稟告奶奶。我倆還商量好等改堿試驗首期工程告捷就辦理結婚,典禮要稍稍隆重一些,以彌補我爺爺我爹兩輩人婚姻的不幸。二期工程告成我就計劃去讀碩士研究生,我選擇回母校,水娥建議去美國,至於去哪兒讀到時候看情況吧!我們甚至還為未來的小家夥起了名兒,水娥提出叫“熊聶拉水”,我沒有異議,一人倆字,平均分配,挺好!而且屬中性詞,生男生女都能用。水娥幽默地說:“別讓孩子拉福了,就讓他拉水吧!”我說:“對,水是人類生存的第一需要;況且今後世界上淡水資源愈來愈匱乏,就讓他為人類開拓更多的水源吧!”

可是,正當我們沉寢在虛幻與現實交織的浪漫之中時,局裏卻要把水娥從我身邊奪走。撇開我倆的戀愛關係不說,好比一樹桃子,種樹、施肥、澆水、修剪什麼活都幹了,臨摘桃子的時候,把人家調走,這公平嗎?為什麼非要這樣幹?曹總寫來的那封信我裝在身上不敢叫水娥看,我還想不通呢,她看了更受不了!然而我怏怏不樂的萎靡情緒無法掩蓋。我躺在炕上一下午沒起。水娥叫了好幾次,我說瞌睡得不行。水娥說,定好的下午去測井位,瞌睡也得去。快走吧,杜工等著呢!我說改日吧。水娥問,是不是病了?哪兒不舒服?我說沒病。水娥是個細心的姑娘,她看出了我心裏有事。坐在我身旁關切地說:“你的情緒不對,有什麼不愉快的事,能說給我聽聽嗎?”我說無可奉告。吃過晚飯,我偷偷溜出院子,去村委會打電話。曹總跟我講話從來是和藹可親的,可今天在電話裏卻一反常態,語氣那麼生硬,甚至是武斷!我給他申述水娥暫時不能離開的理由,他不容我講完就說:“你別講了,馬上讓她回局裏另有安排,這是局領導的決定,必須服從!”我問:“為什麼要這樣作?”他說:“現在沒必要給你解釋!”說完挎地掛了電話。我心裏就疑惑這裏麵不知道有什麼文章,不過,局裏的決定還是要執行的。

水娥聽我說了要調她回去的決定,哭得像淚人兒似的,耍著小孩子脾氣說:“我就不回!就是不回去!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一下轉不過彎來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也不勸,任她叫喚。杜工和田嬸兒以為我倆吵架呢,也都跑過來。我講了一下情況,田嬸兒說:“水娥,我看你不是放不下工作,你是離不開拉福吧!我倒有一個辦法,你把他用繩兒拴在脖子裏帶走,啥時候親熱都方便。”水娥噗吃一笑說:“人家都愁死了,你還拿我開心!”杜工說:“依我看這是好事。聽說最近局裏要派人去省委黨校學習,說不定是組織上重點培養你呢,還哭鼻子哩。”我說:“嗯,有這種可能。”水娥叫喊:“我是搞專業的,誰稀罕他們培養!”又說笑了一會兒,杜工和田嬸兒陸續離開。這時,我才勸道:“甭想不開了!這兒離局機關滿打滿算不到一百裏路,又不是去了天涯海角,永遠見不上麵了,值得嗎?隻是你和我們同甘共苦幹了一場,卻不能在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從這一點上講,是有些遺憾;不過,我向你保證,砂孔改堿的成功榜上永遠會記著你的一份貢獻。”她一下撲進我的懷裏,緊緊抱住我說:“拉福,隻有你最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