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臣沒那麼好騙,他知道尹玉麟不會說,但還是要提醒他自己已經察覺的事情,免得尹玉麟不知天高地厚,突然弄出點什麼。自打他今日回去見到尹玉麟的時候,尹玉麟便一直都有事情瞞著他,自以為做得很好,卻留下了一些破綻。
尹玉麟的那副神情與此前他一直隱瞞自己身份,遇到不便處不著痕跡的想要轉移注意時的樣子一般。尹玉麟自己似乎並未發現,他在有事想要隱瞞的時候,眉尾會不自覺低垂,故意想要證明什麼似的,看向對方的眼睛,眼神很平淡,卻有著一種接近死亡令人絕望的失落。
雖然不知道他又隱瞞了什麼,不過結合情況來看,尹玉麟現在想要隱瞞的事與他的身份同樣令他絕望和無助,那麼想要被隱瞞的事......絕不亞於尹玉麟的身份這個秘密。他們度過了冥河,站在冥界,正要離開,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宋宇臣可以確認的是,尹玉麟眼眸盡出的絕望,不是因為回到人間之後如何解釋他的秘密,而是,在回到人間之前,會遇上什麼麻煩......
他今日離開客店的時候,尹玉麟還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可等到他尋了一圈苦無門路的回去之後,尹玉麟卻說,已經有了可以離開這裏的辦法。
無疑是薛婆婆告訴了他什麼。
薛婆婆很喜歡尹玉麟,宋宇臣看得出來。所以薛婆婆絕不會害尹玉麟的,離開幽冥渡的辦法,婆婆應該原本就知道,可是在他們二人都在的時候,薛婆婆卻沒有說,等到他出去尋找方法的時候,薛婆婆才將離開幽冥渡的辦法告訴了尹玉麟,肯定有問題。
莫不是......
“我如果說沒有,你會信嗎?”尹玉麟能看得出來,宋宇臣對他的種種反應已經疑心。
“我信。”宋宇臣說。
這倒是讓尹玉麟出乎意料了。
“隻要你說,我就信。”宋宇臣強調了一遍。
他的坦然令尹玉麟有些羞愧,在此之前,尹玉麟試想過太多次宋宇臣得知這件事後會有什麼反應。但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所以,接下來是不是真的會發生什麼,你已經知道了?”宋宇臣說。
尹玉麟慎重地點了下頭。“竹林深處,是那位大人沉睡之地。”
“那位......大人?”宋宇臣有些印象,是那個令薛婆婆都不敢說出名字的人。“他對我們會有威脅?”
“她是,羅刹女。”
“羅刹女?”這個答案真的是......
“薛婆婆說,想要從冥界回到人間,必定會損一人的性命,你和我......”經過再三猶豫,尹玉麟決定將薛婆婆告訴他的那些話,告訴宋宇臣。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打算犧牲自己,送我回去?”這下,宋宇臣明白了。“尹玉麟,如果要你犧牲,我又何必找來這裏。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可是我們......”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如果換做是我想要犧牲自己,送你活著回去,你會答應嗎?”宋宇臣問得直接,令他絲毫沒有防備。“那麼我也不會。我是不知道,那位大人既然也是羅刹女,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但既然來了,總要鬥上一番的。如果不能一起離開,那麼拚死了一戰死在這裏,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