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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最後期限

9月11日,下午13:10,警察局門口。

夾穀和祁時吃過午飯,準備去把上午審訊的收獲彙報給老劉。然而老劉的辦公室卻空無一人。

“他人呢?”一個女警察告訴他們,老劉剛剛接到一通電話,然後就匆忙開車出去了。

“知道是什麼電話嗎?”祁時急著問她。

“好像是……”女警察把嘴湊到祁時耳邊,一陣竊竊私語。說罷,她跟被冷落在一旁的夾穀點頭致歉,又補充了幾句。夾穀看著不明就裏的女警察,又瞧見祁時心神不寧的樣子,對於發生了什麼,他心裏已經猜到一二。

祁時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黯然,不自覺地咬著牙。“還沒結束,果然還沒。”

夾穀能聽懂他指的是什麼。從他揭穿白震謊言的那一刻起,他就產生了這樣的預感:這次事件遠沒有這麼簡單。嫌犯的自首,不意味著平息,而是失控的開始。

一小時前,一名警察在執行任務期間被人攻擊,腹部連中三刀,失血過多死亡。遺留在現場的凶器上,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模仿犯。”

“或者同謀。”

祁時和夾穀一前一後說出了他們的判斷,隨後二人相視一笑,表示了對彼此的認同。祁時掏出手機:“劉隊,地點?”

夾穀跟著祁時一起,趕往此次警察遇襲事件的案發現場。

正如信裏預告的期限一樣,9月11日,最後一天。預言過的罪惡如期而至了,縱使此刻,“嫌犯”身在囹圄。就好像是時間犯下了這全部的罪行。

不,休想把自己的過錯嫁禍給時間!穿梭在時間裏的偵探們,肩負著捍衛時間的使命,他們深諳一個道理:倘若沒有人的參與,明天什麼都不會發生。

九月的中旬,夏天的尾巴,盛夏殘留的酷熱,隻能在正午苟延殘喘的肆虐著。

夾穀戴上棒球帽和墨鏡,跟在祁時後麵下了車。祁時迎著日頭向遠處張望,回頭看了一眼全副武裝的夾穀。夾穀從口袋裏掏出一副墨鏡,遞給被曬得睜不開眼的祁時。

“剛才車上,電話是劉隊打來的。”祁時接過墨鏡,對夾穀說。“他們要帶白震去新街口指認現場了。”祁時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語氣有點沮喪。

“那我們得抓緊時間了。來吧,看看這次的現場。這鬼天氣怎麼還死熱死熱的!”夾穀拍了拍熱得發燙的引擎蓋,腳踩在冒著熱氣的柏油路上,再厚的鞋底也快被蒸透了。

隨著新城區的開發,很多城鄉結合處的主幹道都已拓寬重修了。這次的案發現場,就在這樣一條新修的大路旁。

馬路左側是一盤新修的商鋪,右側則是一座即將拆遷的居民樓。大樓旁邊的小樓均已廢棄多年,破土動遷之際,處處斷壁殘垣。可唯獨它還屹立不倒,而且滿滿當當。據說這裏麵住的人多,又魚龍混雜,拆遷工作麵臨重重阻礙。

不過現在應該會容易一些了,因為剛剛就在它樓下,發生了流血的命案,人民警察遇刺身亡,匪徒很可能就在這些住戶當中。

路邊便道的樹蔭下,停著一輛黑色桑塔納,連同樹一起被警戒線圍了起來:

車頭上有大塊的噴射狀血跡,應該是遇害者被刺傷的第一現場;副駕駛位的車門大開著,血跡從右側車頭,一直滴到車內;車門和前排地板上也有大量血跡,並呈現摩擦狀縱紋,這些痕跡應該是遇害的警察留下的,證明他曾拚盡最後的力氣爬回車內。

凶器是一把短刀,被犯人拋棄在現場,在車底下被找到,已經過血跡比對。之前說過了,凶刀上沒有發現指紋。

雖然案發地點就在公路旁,但因為是近郊的緣故,基礎設施相對薄弱,所以沒能調取到周邊監控錄像。而事發時又正值炎炎午後,居民樓和街對麵商鋪的人流稀少,民警挨家挨戶排查後,都沒能找到目擊者。

“車上隻有他一個人嗎?他把車停在這幹什麼?”祁時向辦案的警察詢問了情況。

這名殉職的警察,原本在這裏執行監視任務。警方為了掌握線索,會分別派出警察,在嫌犯頻繁出沒的區域持續蹲點,以便獲取情報,掌握行蹤。當天中午十一點,他剛和前一班的同事完成交接。

夾穀接著查看了車廂內的情況。他注意到車載對講機的線耷拉著,話筒懸吊在半空,上麵還沾著血。這說明死者生前曾試圖用對講機求救。

“可惜他失敗了。除非他有力氣爬到駕駛座。”祁時解釋說,一般車載對講機是借助發動機的電力啟動的,車熄火時電瓶電壓過低,對講機無法正常工作。

可這樣一來,新的問題就出現了:他為什麼不用手機求助呢?事實正如夾穀所料,因為被害者的手機根本不在他身上。

沒有目擊者,沒有監控,沒有通訊,也沒有同伴。於是夾穀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就是說他當時,正處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他也沒有任何防衛。”祁時打開副駕駛位前麵的抽屜,從裏麵拿出被害者的配槍。槍完好地插在槍套裏,彈匣裏有三發沒上膛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