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落之後(三)(1 / 3)

卷四、血色圓舞

卷首語:想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最穩妥的方法,還得是等到明天,讓它發生。——明日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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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t日落之後(三)

接連幾天的超時空奔波,讓初來乍到的祁時,無論精力上還是精神上都有點吃不消了。他跟報社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夾穀也大方地批準了,畢竟,如果沒有委托人把工作送上門,祁時的工作也就是一天到晚對著夾穀發呆。

夾穀的車停在祁時家樓下,他短促地鳴了兩聲喇叭。那是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型是幾年前的了,跑在這種大城市的馬路上,毫不起眼。低調,從不引人注意,這就是夾穀社長的一貫準則,想必也是工作性質使然。

食指扣動車窗按鈕,玻璃微微下降,扒開一條縫。小於45度的陽光剛好斜射進來,夾穀覺得還是有點晃眼,又趕緊升了起來。就這樣反反複複幾次之後,車裏的冷氣被放的差不多了,他熱得扯低了領帶,鬆開領口的扣子。

也難怪他會熱,這種豔陽高照的日子,他居然穿了長袖的純白襯衣,而且還打了領帶,乍一看還以為他是去約會的。沒準他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哼,搞不好還真是這樣。

“靠,你這車上真特麼熱,蒸包子啊。空調壞啦?”一隻穿人字拖的腳踏進車門,頭還沒跟進來,就聽見那熟悉的抱怨聲先人一步。

夾穀將墨鏡卡在頭上,側過臉要和上車的人打招呼:“你怎麼這麼慢,我都等了,等了半天了……”他看了一眼祁時的打扮,頓時結巴了。

從看見最先上車的人字拖開始,他就應該預感到今天的畫風了:前後都印著大字的跨欄背心,前麵是“2”,後麵是“B”;下身更是說不上什麼料子的大褲衩,看似介於牛仔和麻之間的某種迷之材質,鬆鬆垮垮;腳上的人字拖,相比之下是最正常的一件衣服。

“你洗臉沒?……算了當我沒問,走吧。”下午四點多,洗沒洗臉的確不怎麼重要了。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把已經扯到一半的領帶徹底擼下來,扔到後排座位上;還把掖在腰帶裏的襯衣也放出來,跟腰帶緊箍的部分殘留著一圈汗漬。他卷起袖子,準備開車。

“你剛才去見客戶了?還是去相親了?看你這一腦門汗也不像是生病了。”祁時覺得穿成這樣的人非公即病。

夾穀沒睬他,一腳油門直接竄了出去,嚇得祁時咒罵了幾聲。“大爺的你急什麼!不就是去看個病人嗎?趕著投胎啊你。”

夾穀不慌不忙地解釋:“看完病人呢,我本來是打算請你吃飯的,法國餐廳,已經訂好位了,1800一個人。還好我沒花這冤枉錢。”原來是這樣,照此說來,他這番穿著打扮一點都不為過。

“別別,該請的還是要請的,不能因為我遲到了十分鍾,你就小氣了是不是?”看來祁時是沒去過那種地方。

車子軋過減速帶顛簸了兩下,夾穀沒好氣地扭過頭,鄙夷地看了一眼旁邊這位怪咖,趕緊又把頭轉向前方,他實在是不忍心多看。“你這德性能進人家餐廳的門嗎?”

“停車!”祁時大叫一聲,“停車!放我回去換衣服,我保證十分鍾之後變得和你一樣衣冠禽獸出現在你麵前!啊不對,衣冠楚楚。”

夾穀怎麼可能聽他的。“晚了,這就是命,你就是吃大排檔的命。沒事,我知道個地方,保證一百八把你喂得飽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