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t三個繼承人(上)
祁時寸步不離跟在夾穀身後,目瞪口呆地四處張望。在如此富麗堂皇的“城堡”中行走,好像一個稍不留神,就會迷失了方向。
造型複古的室內噴泉,坐落在堇公館一樓。從池中央升起的水花四射開來,就算偶有幾滴濺到地上,也會映著反光的大理石地磚,與房頂的鎏金雕飾交相輝映。
通往二樓的階梯總共有三條:兩邊的兩條分別通向東西廂房,左右各有十幾間客房,是賓客們下榻的地方;而中間最寬的那條樓梯,則直通到宴會大廳——那裏便是舉辦晚宴的地點。現在雖然還不到中午,可入口處已經有人守候待命了。
祁時踩著柔軟的地毯上樓,每邁出一步,腳下仿佛都在咯吱咯吱作響。那一定是進口的高級地毯,不然絕對不會出現在潘家的豪宅裏。
每樣東西都那麼的高級,以至於當它們堆放在一起的時候,反而顯得窸窣平常了。可唯獨那條地毯,無論周遭的陳設再怎麼亮眼,也絲毫無法掩蓋它的獨特魅力:奶黃色的絨毛足有三四厘米高,腳一踩上去就會陷進裏麵,而當腳輕輕抬起之後,富有質感的長毛又會不動聲色地還原。
“這地毯可真長啊。”祁時不由得發出感歎。從剛進玄關,第一腳踏上這條地毯,他就被這種帶有征服性的觸感完全俘虜了,那大概就類似於國王在萬眾矚目下出行?或者是大明星在粉絲的歡呼中粉墨登場?總之就是這種觸感,一直伴隨著他進門後的每一步,直到走完了那證段樓梯,才一點點消失。忽然,他從雲端漫步的幻覺中驚醒,還沒從裏麵完全抽離出來,腳下就已經變成了質地堅硬的大理石。
“田總好!”二樓大廳口的迎賓女郎,一見田一凡上樓就立刻熱情招呼。
夾穀局促地點點頭,還賠了張笑臉,他看來還不太適應陡然提升的地位。“喂,適當高冷一點,你現在可是潘家的女婿,潘氏集團的董事!”祁時在他背後小聲提醒。
夾穀反倒回頭教訓:“你給我閉嘴,還輪不到你給我上課。我能感受到,田一凡比穀未明更加不能適應這種身份。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以我好朋友的身份,老老實實地跟著我。”
“哦!是!田大少爺!”祁時唯唯諾諾地應答道。他有點失望了,怎麼今天自己明明是監護者,卻還要對這家夥俯首帖耳,惟命是從的。
“餘伯!田總來了!”門口的招待向裏麵通傳。隻見一個腰杆挺拔的老人健步走來。
“姑爺?您怎麼過來了?”餘管家笑容可掬地問。這位五十多歲的老者,已經在潘家工作了不止二十年,潘府裏大大小小的家事,平日全都靠他悉心操持。當然了,潘府上下也都對他愛戴有加,大家都親切地稱乎他餘伯,除了潘小榆。
“餘伯,您怎麼親自在這忙活?家裏不是派人過來準備了嗎?”夾穀不忍看他一腦門的大汗,於是關切地問道。
餘管家展開手帕擦拭著額頭的汗,依舊一臉笑容:“沒事我不累!今晚來的都是名門顯貴,我有點放心不下,所以就過來看看。”他注意到被冷落一旁的祁時。“這位是?”
“他是我和小榆的朋友,祁時。”他又給祁時介紹說:“這位是餘管家,潘家的老人,也是老爺夫人最親信的家眷。”
“哎呦!家眷可不敢當。我畢竟是下人,為潘家做事盡心盡力,是我分內的,您以後可別這麼說了。”老餘連聲推辭著。
這一看就是個恪守本分的老實人,從不妄想以潘家人的身份自居。隻有每每提起潘小榆的時候,他才會難於掩飾地露出得意:“不過小榆可真是我一手帶大的,不是吹牛,我年輕時候背著她出去玩,她那腳都不用著地的。可惜啊,現在年紀大了,背肯定是背不動了,以後小丫頭就得交給你照顧嘍!”
“哈哈,怪不得小榆管您叫大魚,原來是因為她騎在您背上!您放心,以後她就交給我了!”夾穀拍著胸脯,以田一凡的口吻下保證。
祁時在他身後露出了某種鄙夷的目光,口中振振有詞地念叨著:“也不想想你算哪根蔥,你憑什麼照顧人家潘小榆?莫名其妙。”可轉念一想,這難道算是妒忌嗎?怎麼有股酸酸的味道?笑話,這有什麼好吃醋的,祁時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嗨,傻站在這裏幹嘛,姑爺趕緊帶祁少爺進來吧。”老餘招呼二人到大廳裏坐。
“啊,別了,不能打擾你們布置。我的房間是哪一間?我們到那裏去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