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溫婉送回溫府,魯周便獨身一人坐著馬車回家。
魯府在雪幕城的東北角的隔夜巷,那裏是萬千繁華之下的落魄地。
換句話說就是一個城市的貧民窟。
魯家曾經也是大戶人家,世代以工匠木作為生,在雪幕城剛剛修建的那幾個年頭,魯家靠著這門手藝也曾躋身城裏一等一的大家,最繁盛的時候,丫鬟家丁能有二十幾人。
城裏人之所以叫魯周魯老二,是因為他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別看魯周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他的哥哥可是一個一等一的修行者,據說已經入了仙門。
哥哥還在魯家的時候,可以說城裏沒人敢欺負魯家。
不過好景不長,五年前魯庭一個人去北麵說是斬妖除魔,結果就五年都不曾回家,甚至連一封家書都沒有傳回來,渺無音訊。
時過境遷,此時的魯府除了魯周,剩下的就隻有父親魯天全母親張蘭,還有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弟魯小平,可謂淒涼得很。
回到魯府,魯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將拍到的雪妖藏在一邊。
此時天色已晚,父母親早已睡下了,魯周剛要進屋,便看到自己小弟魯小平正一個人在樹下抽著陀螺。
魯小平還不到十歲,本是長身體的年紀,可現在魯家這般境地,也顧不上這孩子,這些年缺營養讓他看起來很是瘦弱,連頭發都有些發黃了。
今天本是春望節,富人家的孩子早就穿衣服戴新帽了,魯小平卻什麼都沒有,還是穿著那件舊舊的小布襖。
但魯小平是個很乖的孩子,從來也沒抱怨過什麼。
見魯周從客堂出來,魯小平立馬丟下手中的陀螺,兩下跑到了魯周的身邊。
“二哥,你回來啦。”
魯周輕輕拍了拍魯小平的腦袋,溫和地說道:“小平,今天有沒有好好在家背書呢?”
“背啦,背啦,二哥我今天背了元日,你聽你給你背一遍,爆竹聲中一歲除……”魯小平是個連趟嘴兒,一股腦就把詩都給給背出來了,背完還衝著魯周傻笑。
魯周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元日這詩講的就是春節的喜慶,可現在看他們魯家,哪有半點過年的味道。
“小平真乖。”一邊說著,魯周從皮襖裏拿出一根用牛皮紙包好的糖葫蘆。“今天是春望節,你婉兒姐姐在路上給你買了這個。”
魯小平連忙接過糖葫蘆,大咬了一口,這孩子長這麼大就沒吃過幾次零嘴,見了這晶瑩剔透的糖葫蘆自然歡喜。
可是剛咬了一口,魯小平就立馬又把糖葫蘆收了起來。
“怎麼不吃了?”
“糖葫蘆這東西可貴了,二哥和婉兒姐姐肯定都沒有吃過,爹也好久沒有吃過了,我要給你們留著。”魯小平哭了起來。
看著魯小平那可憐兮兮的小臉,魯周心裏很不舒服。這一世他一路星光熠熠,哪知窮人家是這般疾苦。
他撫摸著魯小平的腦袋,然後指了指院子南側的偏房。“走,咱們去工坊。”
“工坊?二哥去哪裏幹啥,那地方都好幾年都人進過了。”
魯家之前是工匠世家,所以南側一直留有一個小工坊,裏麵擺著魯天全先前用過的一些熔爐,斧頭,鋸子,還有一個比較大的工作台和繪圖板。
不過這些年魯天全早就不幹這一行,幾個兒子也沒有繼承下手藝,以至於這小工坊是荒廢已久。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魯周也不解釋,直接拉著魯小平進了工坊。
那裏麵塵土飛揚,牆上早就掛滿了蜘蛛網,兄弟二人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把所有的器械給擦幹淨。
可憐那魯小平,弄得灰頭土臉,活脫脫像個小泥人。
待到所有工具都準備妥當,魯周才讓魯小平配合自己把那隻肥大的雪妖從院子裏拖進工坊。
雪妖算是這個世界最低級一種妖魔,長得有幾分像地球上傳說的喜馬拉雅山大雪怪,身上有厚厚的白色皮毛和長長的犄角。今天拍來的這隻,身體十分完整,沒有任何傷口,想必是病死之後被獵戶撿到的。
魯小平這孩子自小就沒出過城,哪裏見過什麼雪妖,看到這龐然大物,直接嚇得滿頭大汗,小嘴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