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空地處,姊妹們都圍上來關切詢問,這倒並非因為姊妹情深,而是因為董成清太厚此薄彼,一點兒也沒有招呼柯家人的意思,導致於她們既無聊又無趣,隻能自家姊妹抱成團。齊氏也打發丫鬟過來問了兩句,得知是虛驚一場,就沒有把柯蘭芝叫過去關心。
柯家幾位小姐,都是麵帶笑意,表麵看起來,沒有絲毫不妥,柯蘭芝也聞不出誰身上有合歡散的味道,想來此人謹慎得很,不但事後服過了解藥,而且還漱了口。不過,今天連她,一共隻來了五位小姐,其中她和柯馨芝沒有作案時間,可以排除;柯梅芝雖然有嫌疑,但她一心撲在董成悅身上,而且眼饞著她的入股文書,不可能輕易放棄,因而嫌疑不大;剩下的,便隻有柯丹芝和柯芳芝了,而這兩人,恰巧都還沒有訂親……
柯丹芝是湯氏親女,她若想要勾結湯氏跟前的丫鬟,實在是輕而易舉;但柯芳芝對齊氏一向巴結有加,焉知她沒趁機收買丫鬟?如此說來,這兩人都有嫌疑了……下藥之人究竟是誰?真真是可惡,自己下作也就罷了,竟還帶累了她,一想到聶俊安直到現在,都還誤認為她是共犯,柯蘭芝心裏就氣得慌。
這時,其他小姐嘰嘰喳喳地自旁邊經過,討論著剛才的茅草屋,實在是無趣,柯蘭芝心中一動,叫過柯馨芝,問道:“四姐,方才去茅草屋的,隻有我們倆?其他幾個姊妹呢?”
柯馨芝不知她為何突然問這個,想了想,回答道:“她們還真是都沒見著,或許去了別處賞花吧,要不我幫你去問問?”
小事一樁,還讓柯馨芝幫她去問,倒顯得有鬼了,柯蘭芝忙道:“我自己去問。”說著,就拉了柯馨芝到其他三個姊妹跟前,笑著道:“你們方才去了哪兒,竟不同我們一起去茅草屋,那屋子著實有趣,竟還養了雞鴨。”
讓她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這三人聽了她所問,神色竟都有些不正常,目光閃閃爍爍,柯梅芝說她累了,到屋裏歇了會兒;柯芳芝說剛才吃多了酒,在樹下凳子上醒酒;柯丹芝則說鄉下她去得多了,不覺得稀奇,所以沒去。
難不成這三人心裏都有鬼,剛才都是去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柯蘭芝直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問不出所以然,又是在別人家裏做客,此事隻好暫時揭過,柯蘭芝轉而問起了董成清為何會厭惡柯家的事情來,但柯梅芝三人卻都顯得興致乏乏,隻有柯馨芝接了幾句話。嗬,看來大家都有心事呢。柯蘭芝幹脆也閉了嘴,正巧這時有丫鬟來請,說是太太們請她們過去,於是便到列位太太們跟前,各顯神通了一把。
雖然各家的太太們都是圓滑世故之人,但還是能夠明顯地看出,她們多半的興趣,都在柯蘭芝身上;大家也都知道,這並非柯蘭芝長相最出眾,也並非她的身世最好,全都是因為她有一張讓人垂涎欲滴的錦福堂入股文書,這文書,占有錦福堂三分之一的股份,而且還附加有許多優厚的條件,就連錦福堂的大太太覃氏,都格外同她多講了幾句話。
其他的小姐們,全都嫉妒得眼發紅,柯蘭芝卻在心中悲哀地笑,如果她們知道,前世的她,就是因為這張文書,被欺瞞了十幾年,最終送掉了性命,不知她們還會不會如此羨慕。
一時賞花宴結束,郭氏送客至門口,直到此時,董成悅也沒有看過她一眼,怎麼,戲終於演不下去了麼?柯蘭芝忍不住地想笑。聶俊安一直沒有再出現,但似乎派人來知會過了,因而無人問起。
湯啟瑞的目光,隻要逮著機會,就黏在柯梅芝的身上,但柯梅芝卻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倒是在臨上車之前,深深地看了董成悅一眼。
柯蘭芝仔細觀察柯丹芝和柯芳芝的神情,卻始終沒能發現任何異樣,看來他們家的人,都有演戲的天賦呢。
郭氏帶著董成悅和董成清,站在大門前,看著客人們的車駕遠去,董成清同小姐們周旋了一整天,又為了討好各位太太,使出了渾身解數,這會兒直覺得頭昏腦脹,連骨頭都是酸的,因而同郭氏說了一聲就回家去了。
郭氏轉身回房,董成悅一聲不吭地跟了進去,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郭氏正驚訝,卻見董成悅竟以頭觸地,懇求道:“太太,我求您一件事,請您務必要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