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六小姐給睡了,這事兒還能怎麼考慮?!郭氏大為光火,伸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氣得眼淚都飆了出來,罵道:“孽畜,我也不同你說,等你爹晚上回來,交由他處置去!”
董成悅在郭氏跟前做了十來年的繼子,對她的軟肋了如指掌,聽了這話,絲毫不急,隻作出一副為她考慮的樣子來,道:“太太,我爹那個脾氣,您又不是不曉得,若讓他知道實情,我受罰倒是小事,隻怕會連累了您。我而今已是罪人,死也不怨,但若是害得您也不好過,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心安。”
董成悅說得沒錯,他父親董如海,最愛惜名譽,如果這事兒讓他給知道,說不準真會把董成悅活活打死,然後再把她給休掉。董成悅被打死,那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她如果被休,還真是讓董成悅給連累了,何其冤枉!郭氏本來就擔心被休,想到這裏,愈發猶豫起來。
董成悅把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暗喜,推想此事已成一半,磕了個頭,繼續道:“太太,事到如今,就算把我打死,也無濟於事了,柯家如果知道,不會善罷甘休,您不如先去向他們家的六小姐提親,等把事情遮掩過去,再處置我不遲。”
郭氏思來想去,也隻能如此了,這種醜事,最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法,就是一床棉被掩過了,如果事情進展順利,對她倒不一定就沒好處,她嫁入董家十來年,愣是沒生下一兒半女,所以最擔心董成悅將來對她不孝,若能借由此事抓住他一個把柄,他一定會對她恭敬有加的……
郭氏心裏這樣想著,態度已然鬆動,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嚴厲的表情,將董成悅再次訓了一通,方才道:“此事我自有主張,你且回去歇著吧,切記別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爹。”
董成悅聽到最後這一句,便知郭氏是要幫他這回了,不禁心下大喜,爬起來扶著她的手,把她送進了寢室,方才回自己的屋去。
郭氏心想著,既然董成悅與柯梅芝已行苟且之事,那麼此事就宜早不宜遲,再說這樣瞞著憋著,她心裏也難過,於是第二天就雇了車,朝著柯家去了。
由於頭天她是特意辦了賞花宴來相看的,因而齊氏見她出現在聚寶院廳內,一點兒也沒覺得奇怪,隻以為她是來向柯蘭芝提親的。就當齊氏正在心裏打腹稿,醞釀著要如何委婉地拒絕時,卻聽得郭氏道:“二太太,你家六小姐,與我極是投緣,和我們家成悅年紀也相當,我們兩人,又素來親厚,何不……”
在兒女親事上,越是走得近的人家,越是不會直接遣媒人上門,因為那樣一旦被拒親,雙方麵子上都過不去,很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郭氏這樣一開口,齊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登時愣在了那裏——郭氏中意的,不是柯蘭芝麼,什麼時候變成柯梅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