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想著,宇文玨和任乃意身邊的那幾個丫鬟必然是有錢也無用的,那麼最有可能替她完成心願的便隻有宇文青嵐和外頭的兩個丫頭。宇文青嵐是偏幫著任乃意的,自然不會願意替她做這件事,而那蕊兒成日裏罵罵咧咧,隻是心裏藏不住事,什麼都擺上臉的貨色。最適合的便隻有那個芯兒。
如此想著,尤二姐擦淨了臉上的淚痕,對著外頭道:“芯兒,你來一下。”
轉眼到了月上眉梢。任乃意回到北苑就聽七七說了早上的事情,卻什麼都沒說。隻等著看那尤二姐下麵準備做什麼。
到了二更時分,芯兒拿著尤二姐寫給宇文玨的信進了內室找到任乃意,雙手將那封詩信奉上,對任乃意道:“世子妃,這是西廂那位讓奴婢交給世子的。奴婢想著那二小姐早上做出那般的醜事,隻怕又是蓄意要勾引世子爺的,所以不敢造次,特地將信交給世子妃,請世子妃定奪。”
任乃意淡笑著接過芯兒手中的書信,卻不急著打開,朝她道:“倒是你有心了。天氣如此炎熱,不如坐在這裏陪我喝盞茶,歇一歇再走。”
芯兒連忙福身,“多謝世子妃體恤。”
水清帶著她坐在任乃意左側的椅子上,又為芯兒泡了一盞茶。任乃意也不急著問她話,輕輕打開書信看了起來。
隻見那信上寫著。若不是襯殘紅,芳徑軟,怎顯得步香塵底樣兒淺。且休題眼角兒留情處,則這腳蹤兒將心事傳。慢俄延,投至到櫳門兒前麵,剛那了上步遠。剛剛的打個照麵,風魔了張解元。似神仙歸洞天,空餘下楊柳煙,隻闕得鳥雀喧。
任乃意舉得這段文字眼熟,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段是那(西廂記)中寫那張生為了崔鶯鶯而罹患相思的判詞。這尤二姐今日卻用來抒發己意,表達對宇文玨的相思之情。
這是暗示宇文玨要與他半夜私會呢!
心想這尤二姐果真是個大膽的,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就敢如此勾引起自己的丈夫來。任乃意心中冷哼,卻不說什麼,反而開口對芯兒道:“沒想到那尤二姐尤物一般的美人兒,倒看上了我們家病弱的世子了。”
她說完,輕抿了一口茶,“倒還是芯兒你心裏明白,知道世子是個命薄的,日後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呢……”
任乃意說著,輕輕歎了口氣,再不接著往下說。
芯兒見了,連忙寬慰道:“世子妃千萬別難過。奴婢倒覺得,世子爺自從將您娶進門之後,身子倒是一日好過一日了。說不定,不日就痊愈了也未可知呢。”
任乃意聽了她的話,隨即又笑道:“是,你說得對。瞧我,竟還沒有你明白。”她說著,悄悄又看了那芯兒一眼,有些為難道:“其實,如今雖然別人嘴裏不說,我心中卻是有數。這王府裏的人,都隻說是我一味地霸著世子爺,不讓旁的女子接近他,就連你們兩個大丫頭也不讓近身服侍他。”
“其實,我哪裏是不肯。隻是那世子爺最是個挑剔的人。不過,我看來看去,覺得芯兒你倒是個聰明伶俐又知心體貼的。或者,你若是願意,明日我問過世子,將你收了,你可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