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有時眼見不一定為實。
“心生四向，耳聽八方；景從眼下過，萬物心自有；虛虛實實自判，無心自見空樓。”
青苗聽安辰一句一句念，集中注意力，可並不理解他的話，什麼也看不見。“如何心自有？如何無心自見？”
安辰所授，的的確確是在烏密所學，但安辰忽然發現一個問題，“無心……你沒有靈丹……”這說著漸漸沒了聲。巫密人是用靈丹感知的，這青苗沒有可如何是好？到而立年間，要學的東西，還是許多啊。收門生，也是個學問啊。
“你也不知，原來你也不知，還要教我，算什麼仙師！”青苗嚷著，不高興了，“那便沒有第二間書房，全是你做幌子騙我。還念得多正經呢！全是騙人的。”
安辰被嚷的有些煩躁，自想著總有法子，不然其他巫密如何教門生。
“我沒有騙你，隻是這其中，你於我少顆靈丹……”
“別人家的門生也不能麼！”青苗質問，“你回我！”
安辰沒答上來，怕是答了否，青苗又嚷起來，可是答她是，自己又何來解法。於是做了辯解，“你可是初次練習，哪有這麼快！”
青苗一想也是，當初練習輕功，不也是一步步跑起來的。
於是青苗便自己領悟著，回蓮花院裏待了許久，背熟的句子在心裏一邊一邊過。睜著眼念，閉著眼念，坐下念，倒立念，還有默念……
倒看著蓮花院且有些意思，啥都是反的。倒著倒著突現冤魂，再看全是夜間景象，遠處迅速飛來一隻厲鬼，青苗身子一歪，失了平衡，倒立著的青苗“哐”一下砸在地上，“奧——”帶她趕緊爬起來看時，哪來的厲鬼？天也沒黑，圈靈燈也沒亮。“我看見了……”
“安辰安辰安辰安辰……”青苗那一個興奮，提著裙擺小跑進房間，拉著安辰說，“看見了看見了，隻可惜，是晚上的景象……”
“你可得了。”安辰心裏納悶著，沒有靈丹如何感知？誰知青苗折騰一上午，跑來說看見了，“如何看見的？”
“我那時候倒立著，心裏還默念，‘虛虛實實自判，無心自見空樓’……然後忽然間我就看見了！還有厲鬼，飛得可快。它衝著我來的，怕是要撞到我了。我就一下失了平衡倒了，起來就看不見了。”
青苗認真的描述完，安辰卻笑起來。“你怕不是念多了，倒立久了，腦子出現幻覺了，哈哈哈哈哈……”
“你個安辰！”青苗見他笑就來氣，可氣死了。這人不似東子和安仁簡般好打著，他見青苗伸手來，一把抓過惜晨帶劍逃之夭夭。
“我真看見啦！不是幻覺！”青苗喊著。可看見安辰已逃出圍牆之外，溜出南府，也不知是不是聽見。“哼！還有一整個下午，我能看見一點便終能看見全部景象！”
安辰是向新易街去了，路過沐風客棧，沒有再多看，徑直而去。
二樓忽然落下一隻杯盞，安辰手快接下，是米玥在樓上故意而為之。“上來。”
安辰被安仁簡引路上去。“公子這邊，小姐已在窗邊等候。”見安仁簡小心翼翼的樣子，提醒了自己，安辰稍握緊了惜晨。他可記得上回在客棧的事情。
米玥在二樓窗邊坐著已有多時。“初出烏密，不識我吧。”
安辰沒有入座，抱劍立在一邊，一手抵劍隨時出鞘。
“恢複的不錯。”青苗把玩起杯子，水中茶葉轉的飛快。
“你不殺我，便是放虎歸山。”
“也不知何來的自信。想來上這梯子，也是有膽量的！”米玥輕輕一潑，水杯中的茶水便如離了弓的箭。
惜晨出鞘，抵擋住了。懸在空中的茶水，箭鋒銳利，連帶著處於箭鋒的柔軟茶葉也變得銳利起來。此箭細致，箭尾那一絲絲羽狀，真真切切。尚有茶葉在箭身中旋轉，安辰才再次確認這隻是一杯茶水，而非利箭。
對方分明放了自己一馬，這靈力高深，箭身精細可見其控製精妙，恐是千歲上的……
“我是妖。”米玥站起，未將那箭褪去，反而再多幾分靈力。見安辰逐漸吃力了，便停下踱步到他身邊，打量道，“你看我還活著。巫密最厲害的葉歆也不是我的對手。你說我放虎歸山。可笑，可笑。”米玥冰涼的手捏著他的下巴，明明較安辰矮幾分，此時卻見高不少。“如何你再活個百年，淨澈足二十，你也敵不過我！”
安辰掙紮不得。算起來那將近兩千，這妖活了兩千歲不止！
“青苗是我丫鬟，”米玥的眼神煞那間成千年的寒冰，那支水箭也瞬間變成冰箭，“還輪不到你來教誨！”她一巴掌揮在安辰臉上，安辰硬是咬牙挨著，但惜晨明顯抵不住那隻箭。惜晨落下之前，那箭碎了一地，好一會兒才化成茶水，茶葉早已是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