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艾琳離開病房後,一種難以言狀的孤獨與失落感向張武襲來,他感覺內心空蕩蕩的、身體輕飄飄的,像一顆塵埃、像一束羽毛、像一片飄落的黃葉,仿佛置身於茫茫的宇宙間,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隻有隨風飄舞。
他回想起了自己和肖艾琳認識的過程,回味起他們曾經那些戀愛時光,回憶起他們婚姻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雖然他們經常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吵,可肖艾琳一門心思撲在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一如既往地支持和鼓勵他,特別是他第一次喝醉酒被人打傷縫了二十九針,第二次肋骨被人打斷住進醫院,肖艾琳始終表現出一個賢妻良母應有的寬容與大度。
一想起自己背對著她在旅館做出那種雞鳴狗盜之事,和王丹丹在一起醉生夢死之舉,他就感到羞愧難當。
他突然意識到肖艾琳是多麼的賢惠和善良,對他生活是多麼的重要啊!
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王丹丹就哼著一首“老鼠愛大米”的歌曲進來,她見張武一個人在房間裏,奇怪地問:
“咦,肖艾琳姐和我嫂子呢?”
“她們都回家去了,你怎麼又來了?”
“我剛回家去了一趟。”
“你母親沒有說你嗎?”
“沒有啊,我說一個同學住院,讓我過去護理他,我媽媽就同意了。”
“哼,如果我和你是同學,別人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為什麼?”
“因為,我上高中的時候,你大概還在幼兒園吧?”
“這有什麼,本姑娘智商高,一越就是好幾個年級,所以就和你是同學了?”
“我看你坐直升機還差不多。”
“直升機哪有火箭快,還是讓我坐火箭吧。”
“王丹丹,有件事情我想求你。”
“什麼事,你說吧?”
“以後我們別單獨來往了,好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一、我們年齡懸殊太大,彼此有代溝;第二、我是一個結過婚將為人父的男人,經常和你在一起,別人說起不好;第三、肖艾琳看見我們在一起會產生誤會。”
“還有嗎?”
“還有就是你父親的地位那麼高,我怕你父母知道了,會以為我想利用你,對你另有企圖。”
“一派胡言,我一個學生,你能利用我什麼呢,我們在一起玩的事情即使被全世界的人知道了我也不怕,愛誰是誰,我玩我的關他們屁事?”
“可是,像今天這樣的結果,我們似乎誰都不開心啊?”
“這隻是一個意外,如果我哥哥以後再敢為難你,我絕對饒不了他。”
“姑奶奶,我拜托你,我已經到了玩不起的年齡,不瞞你說,我現在連工作都沒有,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根本沒有資本,也沒有資格和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在一起。”
“這很簡單,我讓我爸爸隨便介紹個單位好將你安進去,如果你不想去單位上班,我就讓我哥哥借錢給你開公司,到時候你發了,多請我出去玩兩次,多吃幾頓大餐就可以了。”
“我看還是免了吧,等我出院後,自己會去找工作的。”
“你呀,真迂腐,你沒看看,現在的大學生滿街都是,有人連工作都找不到,四處顛簸流離,為了生計,有人上街擦皮鞋,有人成了搓澡工,我問你,當今社會,有幾個是靠自己個人的力量,單打獨鬥發展起來的?”
王丹丹雖然還是一個沒有走出校門的大學生,可她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張武想起自己去人才交流中心碰壁的情景,覺得王丹丹的話不無道理,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就不相信,這世界上就沒有我張武施展才華的地方。”
“什麼才,我看迂腐的秀才還差不多。”
“傻丫頭,你在取笑我?”
張武在病床上移動了一下身體,突然覺得剛做完手術的傷口有些疼痛,不由得喊了一聲:“哎喲,好疼!”
“你怎麼啦?”
王丹丹趕忙跑過去扶著他。
張武本能地用手抓著她的手,說:
“沒事,一會兒就好。”
“你們這對孤男寡女在一起,倒挺親熱的嘛!”
突然,病房的門被人推開,張武抬眼一看,不免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