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斌夫婦昨天晚上離開醫院回家時,誰也不和誰說一句話。
為女兒流產的事情,他們感到非常悔恨和愧疚,於是再也沒有發生爭吵,而是默默地將一片狼藉的房間收拾幹淨。
睡覺後,夫妻倆各懷心思冷戰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梁文燕早早起床將早餐做好擺到桌上。
肖文斌看著熱氣騰騰的食物,也沒有多想,端起來就吃,吃完便起身去上班了。
梁文燕端著替女兒燉好的雞湯跑去醫院,看見肖艾琳的臉色好看了許多,才放下心來。
她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從保溫桶裏取出來,說:
“琳琳,小產也是坐月子,我給你燉了一鍋湯,用來補補身子,你趁熱吃下吧。”
肖艾琳賭氣地說:“我不想吃。”
“不吃怎麼行,來我喂你。”
梁文燕坐在床沿上,用湯勺舀上雞湯,用嘴吹了吹。
肖艾琳突然回想起了母親小時候喂她吃藥的情景,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她一時忘記了對母親的怨恨,一口一口地吞下她為自己送到嘴邊的雞湯。
梁文燕關切地問:“琳琳,你好些了嗎?”
肖艾琳默默地點頭,見女兒原諒了自己,梁文燕自然心情舒暢了許多。
“要不要我給張武捎點過去?”
“醫生說,他剛做完大手術,不能吃東西。”
“那需要我去照顧他嗎?”
肖艾琳知道,母親一直看不起張武,怕她刨根問底地問起他受傷的原因,或者給張武帶來更多的心理負擔。
於是說:“算了,爸爸要上班,你還是回家去給爸爸做飯吧,千萬別再吵架喲?”
肖艾琳剛接到張娟的電話不久,梁文燕就走進病房。
肖艾琳征求道:“媽,你把我扶到張武病房吧,他的母親和妹妹已經來了。”
梁文燕雖然有點不樂意,但看在女兒住院的份上,還是陪她一起去女婿的病房。
胡淑芬、張娟和王丹丹剛一進電梯,梁文燕就攙扶肖艾琳來到張武病房。
張武見老婆身體虛弱,麵色憔悴,皮膚白得像一張紙,走起路來偏偏倒倒的,趕忙讓她在旁邊的護理床上躺下。
“老婆,你們怎麼來了?”
“你妹妹給我來電話說她們已經來到了蓉城,我讓她們先來你的病房,她們人呢?”
“王丹丹陪她們去吃飯了。”
“怎麼,她還沒有回家嗎?”
肖艾琳顯得有些別扭,盤問道:“是不是昨天晚上一直陪你?”
張武明白老婆心裏的想法,解釋說:“沒有啊,昨天晚上爸爸媽媽來到病房時,她就回家了,她也是剛來一會兒。”
“張武,人家王丹丹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家閨秀,讓她一個人來照顧你,你就不怕別人說閑話?”
“我知道。”
“別動不動什麼事情都去麻煩人家了。”
“我沒有麻煩她呀?”
“那我問你,你母親和妹妹剛到,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湊到一起了?”
“王丹丹說自己對醫院裏的環境比較熟悉,主動要求陪她們出去吃飯,我們也不好當麵回絕她的好意,於是就答應了。”
一說起王丹丹,梁文燕就上性子了,她對女兒說:
“我看王丹丹那個女孩不錯,雖然她是副省長的千金,人家可一點架子都沒有,你說張武救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她吧?”
張武慚愧地看著老婆,肖艾琳訕笑著說:
“是的。”
母親感概地說:“現在知恩圖報的人越來越少了,何況人家還是高幹子弟,琳琳,你可千萬別往歪處想喲,我看啊,你對張武那麼用心,他應該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吧?”
想起昨天晚上和王丹丹在一起被丈母娘撞見的情景,梁文燕的這一席話將他臊得麵紅耳赤。
突然,編織袋裏的兩隻大母雞在裏麵撲哧撲哧地動了幾下。
梁文燕的眼睛落到了胡淑芬帶來的背筐上,看著自己曾經在農村插隊時使用過熟悉的工具,她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種哀愁、幽怨和憤慨的情緒,情不自禁地問:
“張武,你媽媽是不是把家都搬到城裏了?”
張武尷尬地笑了笑,並未回答。
肖艾琳見母親又開始挖苦人,有些不樂意了,忍了老半天才說:
“媽,我婆婆從那麼遠的鄉下把這些東西背過來,代表他們的一片心意,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喲?”
梁文燕怕肖艾琳與她翻臉,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