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耳邊穿堂而過的呼呼風聲,像是一股迅猛而來的氣流突然推搡著擠進狹長的甬道,互不相讓。我的頭好痛,我能感覺到外麵晃動的光線,眼皮卻沉重得怎麼也睜不開眼來。
“醒了嗎?”我聽到程祥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微弱的光線在我的眼前晃動著劃過,我的眼球不自覺地跟隨著光線下意識移動了一下。
“醒了,休息一下我們就可以出發了。”章正收起小手電輕聲說道。
程祥卻笑了笑:“可別想那麼容易,章正大人你不了解女人嗎?你覺得你出手打暈一個女人,女人起來之後拍拍屁股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嘻嘻哈哈跟你走?”
章正沒有回話。
我的意識漸漸恢複。對了,我想起來了……是章正打昏了我,強迫我跟著他們走入了其中一個洞口。那麼……我們現在到底是生還是死?我們選擇的洞口到底是陷阱還是安全?我揉著依舊疼痛的頭慢慢坐起來,搖搖晃晃地扶著一邊的牆,頭暈目眩。我定睛看過去,隻見尚舒背靠石壁閉目養神,程祥在一旁拿著水壺喝水,章正幹巴巴地站在那裏低頭看著我。
程祥看我起來了,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咧嘴偷笑:“醒啦?章正大人,我們出發吧?”
“哦。”我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摸索著我的雙劍劍鞘背在身上,順勢就站起來往前走。
程祥一口水噴出來:“什麼鬼,哎金子息你是女人嗎?怎麼都不鬧的?”
我沒理會他,反而很冷靜地對著章正和尚舒說:“走嗎?”
他們三人都沒有回答我,隻是收拾好行囊一言不發地向前方走去。
其實程祥說的沒錯,章正這樣對我,我確實應該生他的氣,撒撒嬌鬧一鬧什麼的。可是,我沒什麼可鬧的,因為我既沒有可以鬧的身份,也沒有可以鬧的理由。不管我和章正發生過什麼,哪怕是擁抱,哪怕是親吻,那都是他卓魯育賢和子息大人的事,我隻不過是十分尷尬地以具象化的身軀出現在他們之間罷了,那種綿長曠古史詩般的愛情,是不會屬於我的。當章正手掌落在我脖頸的時候,我就知道之前那些都不是真的。
長這麼大了,我有自知之明。
至於理由?現在我們四個人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說明幸運之神已經大發慈悲地眷顧了我們,讓我們幸運地走進了安全的通道裏,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結果如此,我再怎麼糾結過程也沒什麼用。倒不如趕快加緊腳步,尋找到山莊地下的陰沉木匣更要緊。
我走得很慢,不一會兒就落在了最後頭。章正似乎感覺到了我情緒上的變化,幾次試圖靠近我與我交流,我都巧妙地躲開了。無奈,他隻好走在最前麵探路,尚舒緊隨其後,細心的程祥倒是也放慢了腳步,跟在我的身邊。
“我其實很傷心。”我突然小聲嘀咕。
程祥愣了一下,猶豫片刻也便伸出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其實我也是。”
我很疑惑,衝他丟過去一個疑問的眼神。